“唉,你等等,我这好像有——”
匹尤将篮球揣在怀里,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裤兜。摸了半天,摸出一把五毛硬币和一个创可贴。
将手中的一把东西全递了出去,匹尤略有些不好意思:“我兜里东西太多了,创口贴夹在中间,要不你自己抽一下?”
盯着匹尤看了半晌,黑发少年伸出手,拿走了对方手里的创可贴。
两人的手指在半空中短暂地触碰了一瞬,对比却非常的鲜明。一个伤痕累累,一个白皙无暇。
匹尤冲他招了招手,算是道别,走过去和队员们汇合。
下晚自习回到家,段北澜发现一切照旧。段泰平一个人坐在桌边又哭又笑,小白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估计段泰平又在发酒疯之后,狠狠打了小白一顿。
他救不了小白,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他送小白去过别人家,也丢去过救助站,小白第二天就又摇着尾巴跑回来了。
所以说,动物和人一样,本质就是贱。
关上卧室门,段北澜又从抽屉里拿出了小刀。
锋利的刀尖悬在半空,却迟迟没有落在手背上,割下那道崭新的“横”。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本该留下印迹的地方,多了一张棕色的创可贴。这张创可贴止住了肮脏的血,将那些丑陋的伤痕温柔地包裹了起来。
距离自己在贴吧出名,被周围的同学们问这问那,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了。
每当有人问起,匹尤都表示自己并不知情,让班里这些老油条多复习,少放屁。高三毕业班的学业很紧张,大家也就把这件事当成一个课后谈资,和匹尤开完几句玩笑就散了。
围在课桌前凑热闹的人纷纷散去,匹尤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脸色有些不好看。
那个在贴吧里一直记录着自己行踪的“蔷薇D”,他知道是谁。
网名“蔷薇D”,真名段北澜,以中考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沽南的高一学生。
到目前为止,他一共见过段北澜三次,远比“蔷薇D”在帖子里描述的单方面跟踪要多。
第一次,也就是在食堂里的那一次,他和段北澜打了个照面。
第二次,他路过操场,发现段北澜站在场边的公共水池边洗脸,眼眶周围青紫一片。因为对这人稍微有点印象,他就上去问了一句。
段北澜告诉自己,眼睛是被父亲打肿的。
他想起段北澜之前手背上的伤,于是好心提醒这位学弟,如果遭受了家暴和虐待,要及时告诉老师,或者去报警也可以,不要一个人藏着掖着。
段北澜说他会处理好,让匹尤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