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水在锅中央冒泡,被卷起的饺子被抛了起来,随后又撞在了锅壁上。
靳钊咬着牙根,口腔里的唾沫咽得啧啧作响,喉结在颈间鼓动,最后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他将手机往燃气灶旁一扔,顺手关了火。
“靳哥。”
邵延辉的声音打断了靳钊的情绪,靳钊一回头,朝他抬了抬眉毛,“洗完了?正好饺子煮好了,我不会打蘸料,弄点醋你将就着吃吧。”
邵延辉洗完澡关水的时候,已经听见靳钊在打电话,自己打开门拿了衣服,他没感觉到,穿好衣服从浴室出来,他还没感觉到。
这通电话靳钊打得不愉快,但是在转过身来的瞬间,还是对着邵延辉强颜欢笑。
邵延辉能隐约猜到,和靳钊通电话的人,应该就是他的对象了吧。
刚出锅的饺子还冒着白气,邵延辉不挑食,很好打发,别说是沾醋,就让他吃白味的都行。
“谢谢靳哥。”
一个外人都还知道跟自己说一句谢谢,余沫这口气,活像是自己欠她家的一样。
靳钊打开旁边的洗衣机,“衣服扔进去,然后去吃饭。”
银灰色的洗衣机外壳也在发光,城里的每样东西,都光彩夺目的。
“谢谢。”邵延辉又没头没脑地道谢。
靳钊不是个细致的人,偶尔自己做个饭,厨艺不太好,买了市面上最新款的洗衣机,可他内裤外套都混在一块儿洗,被这城市逼着讲究,可骨子里又讲究不到那个份儿上。
等洗衣机开始工作后,靳钊才从冰箱拿了罐啤酒,坐到了邵延辉身边。
“你多大了?”
邵延辉估计是饿坏了,饺子一口一个,旁边的醋都懒得沾,“过完年就二十了。”
农村人读书读的晚,高中毕业二十岁也挺正常的,即便是二十岁,没接触过社会,靳钊还是把他当小孩看,说话也语重心长些。
“只需要力气的工作,挣不了多少钱的,你好歹有个一技之长,你什么时候把叉车证和驾驶证考了,有证件在手里,找工作容易些,工资也高一些。”
现在让邵延辉考虑言之过早,靳钊也只是暂时提个醒,他指着楼上说道:“本来上边还有个阁楼,但是没收拾,你现在就跟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