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景非桐的脸色太难看了,舒令嘉问了一句,见他不答,便上前两步扶住了他,又道:“师兄,你没事吧?”
这句“师兄”与梦里的少年重叠,景非桐转过头去,看着舒令嘉,一时恍惚怅惘之情难以言说。
景非桐突地道:“小嘉。”
舒令嘉从未被他这样叫过,怔了怔,还是应了一声。
“如果有一天……
景非桐慢慢地说,“我是说假如,你发现一个人和你认识的不一样,那个人或许还有其他的过往,又或许会忘记很多曾经和你相处过的事情,你会觉得失望吗?”
他的问题有些古怪,舒令嘉却认真地回答了:“不会的。”
他说:“不管忘记了多少,或者经历了多少,人都还是那个人,想不起来的事情,可以再做一遍,再做十遍百遍,总会有能够记住的时候。”
琵琶的弦被接好了,远处的歌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来时杨柳东桥路,曲中暗有相期处。明月好因缘,欲圆还未圆。却寻芳草去,画扇遮微雨。飞絮莫无情,闲花应笑人……”
景非桐听着那歌声漫漫飘来,身侧细雪与飞花交织如梦,面前舒令嘉的脸被月色映的素白,但眉眼与薄唇却又都明晰得如画成一般,秀美动人。
他是此夜中的最明亮。
景非桐几乎移不开眼睛,但舒令嘉带给他的这一刻动容,并非单纯是相貌上的吸引,而是他身上从未褪色过的热忱与纯粹。
景非桐感到对方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臂,他一直在支撑着别人,却头一回从他人的身上感受到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