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秦若扯了一会有的没的,林汶也不想打扰他才挂了电话。林富贤在厨房里煮晚饭,柴火饭的味道,林汶很久没闻到了。
和林富贤的晚饭简单但美味,三菜一汤清清爽爽的,有他从医院回来,在河塘里钓了一下午的野生鱼,青石板上刮下的螺蛳,自家种的丝瓜做的蛋汤。林汶就着吃了两大碗饭才觉得舒坦,吃完在窗前挺着肚皮,听见外面水打岸的动静。
“晚上出去走走,凉快。”林富贤说,还顺手给了他一张钱,“回来时候给我带两包烟。”
林汶没推辞,顺手接过扬了扬,走到门口对着大黄吹了个口哨,大黄丝毫没有一个杀鸡犯的自觉,摇头晃脑地卖着萌就跟到林汶的屁股后头。林汶给他栓了绳,牵着它往外头走。
一路沿着门前的长街走,两边都是乘凉的人,不少看着林汶长大。
“汶汶回来了啊。”隔壁的奶奶说道,“现在在哪里呀,在北京吗?”
“在上海呢。”林汶说。
“哦哟。”另一边的大妈说,“在上海打工吗?做什么的?”
“送外卖的。”林汶随口说。
“那多没出息呀。”大妈磕着瓜子,“你爸身体不好,靠着你养呢,你送外卖挣几个钱。”
林汶点点头,笑道:“您教训得是,明年我打算换送快递啦。”
他对着大黄吹个口哨,大黄蹭着他的脚绕了一圈,狗牵着他走。
林汶的老家在江浙,这些年周边被水乡旅游开发得七七八八,迟迟不拆他们这片。老家的人的村落里四面环水,只做做农家乐的生意,他躲回来三天了,在这里一天的日子都变得很长。虽然邻里之间尽是这些爱说道他的大娘大妈们,他却觉得,这一整年都没这么舒服的日子了。
耳际都是流水淙淙,抬眼尽是悠悠蓝天。很少有人认识他是什么唱歌的明星,只知道他是林汶。
没人会说道他抱大腿扒上位的死同性恋,能说出他最大的八卦就是他曾经爬树勾破了裤子,在这长街上光着屁股一路跑一路哭,整条街都看见过他的屁股蛋。
这么一想好像还是挺羞耻的……
林汶顺着路走到了尽头,面前已经是包围他们村的河道。他把狗栓在树上,走到船坞旁。这一片全是林富贤的地界,这几个月他身体不好,都让别人看管着,主要还是给周围来水乡玩的游客出租划船。然而林汶当年如果不出来唱歌,现在很可能就是这里的船坞小王子,一个真正的船二代。
但夜里的船坞几乎没人,只有船只碰撞和水打船身的动静,还伴随着一些蝉鸣和蛙叫。
林汶喜欢这份安静,从小就爱听着这动静入睡。
“嗡嗡——”
手机在这种时候的震动声都仿佛放大了好几倍,林汶一愣,摸出手机,并没有显示来电。他忽然意识到是自己另一个手机响了。
那个一个月都没有什么动静、他却坚持在充电的手机。
林汶看着上面跳动着的“白先生”,微微有些愣神。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贴着耳边接通了。
“喂。”林汶轻声道。
白凡那边特别安静:“林汶,是我。”
“我知道,这手机只有你的电话会响。”林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