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孤都知道。”卫今朝转了转黑玉扳指,垂眸哑声道,“可是孤说,她必须死。”

一字一顿。

“陛下!”沈修竹重重叩首,“三思啊陛下!家父若在此地,定也会以死相谏啊陛下!”

卫今朝用一根瘦长的手指点着额角,声线平平缓缓:“孤令定国公死守契殊边境,他若敢离开一步,孤便会取他人头——没他死谏的份。”

沈修竹:“……”

他忧心如焚,视线一转,落到了梅雪衣的身上。

她正在一脸无所谓地吃浆果。

“王后!劝劝陛下啊!”沈修竹咬牙道。

梅雪衣抬头,漫不经心:“沈世子说得很有道理,照理说,金陵小世姬的确不应该杀。可是陛下是因为她冒犯了我而降罪于她,我若说情,岂不是令陛下寒心?在我心中,没有什么能比陛下开心更重要。”

两个男人的目光微微错愕,都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卫今朝的唇角勾起几不可见的弧度,然后迅速抹平。

他点点头,动了动手指:“既然王后也为她说情……如此,便留个全尸。重喜,把鸠酒交给沈世子,由沈世子来送她上路。”

近侍重喜躬身上前,托盘上盛着一只精致的玉杯。

沈修竹长眸微张,难以置信地看向卫今朝。

昏君眸色幽邃,居高临下,凝视他的眼睛:“沈世子若执意死谏,便自饮了罢。”

嗓音低沉沙哑,气势沉沉,没有恶意没有怒气,只有对生杀予夺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