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之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染血的手套,迟疑了片刻,低声道:“你放心,最近。”
顾念寒抬眼看着他,目光里带着防备的不解。
裴鹤之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在他的认知范围以外,无法理解,也不敢理解。
这是一个令他完全不敢接近碰触的人。
“你先搬回自己家住段时间吧。”
裴鹤之移开视线。
只是这样看着顾念寒,刚刚体内平息的躁动便再一次翻腾起来,想要将猎物压倒撕碎的感觉太过鲜明,裴鹤之无法保证下一次自己会不会真的对他做出什么。
要赶在高等级Alpha的“狂癫”现象爆发前压制才行。
顾念寒不知他想,只是垂下眼眸,咬了咬唇,半天才回了一句:“好。”
顾念寒本身就没有多少生活用品,从一定程度上来讲他并不像一个21世纪的年轻人。
实际上自从裴尚泽继位以后,他就极少住在自己家里,虽然那边每个月照常交着房租,但他出现在房中的次数屈指可数。
对于顾念寒来讲,他对自己的定位就是裴尚泽的一条狗,既然是狗,总是要乖乖卷缩在主人脚下的。
家里一室一厅,由于长时间不曾居住的缘故,空气里漂浮着陌生的气味。
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品以外空空如也,完全看不出是有人居住过的样子。
陌生,实在是太陌生了。
顾念寒躺在床上,盯着苍白的天花板兀自发愣。
从裴尚泽死后,他就一直都没有脚踏实地的真实感,整个人都好似漂泊在虚空,毫无落脚之处,也毫无接纳自己的地方。
一开始还会感到窒息,习惯下来只剩下冰冷的麻木。
曾经他的身边只有裴尚泽,现在他的身边什么都没有了。
顾念寒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人的样子。
当时是多大?十四岁还是十五岁?
瘦小的少年好不容易从杀手组织中逃出来,偷渡到异国他乡,没有住所,没有食物,落魄到跟野猫野狗抢饭吃。
那时他甚至想,死在街头或许就是自己的宿命,没有人会在意,世界上也不会有人记得他。
直到裴尚泽出现了。
那个男人就像是天神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尘不染的皮鞋踩在垃圾上,那人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毫不在意地对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