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觉得,可能自己无论多努力,都不会彻底看穿面前这个人。
连修倒是爽快:“那一定的。”
他交代完所有,又往前走了一步,若有所思地递给了裴鹤之一个眼神。
裴鹤之这次会意,他转头看向顾念寒,温声道:“念寒,我有点饿了。”
他这声音微哑,沉静柔和,听起来就像是猫爪在人心上轻轻挠了一下,再配上裴鹤之此时衣衫半敞,谁见了都会叹上一句美色误人。
顾念寒莫名就觉得吼间一干,想起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忙开口,以往冷如冰的声音都不自觉地融化些许:“我下去买,你要吃什么?”
裴鹤之只是笑:“都行,你凭着你的喜好买些吧。”
顾念寒皱皱眉头,似乎想要反驳,但也知道裴鹤之这副模样应当是问不出什么,叹了口气,扭头走了出去。
直到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裴鹤之眼底的柔和才缓慢地收了起来,他目光冷静地望向连修:“你想说什么?”
即便是现在,连修都能闻见房间里隐约的酸味,他都不敢想象如果这两个人在一起后要酸成什么样子。
不知怎么,他脑海里倏地浮现出大灰狼将小白兔叼回窝的场景,可惜狼不像狼,兔子也不像兔子,究竟是谁追谁跑尚不得而知。
顾念寒的本事他早有耳闻,原以为若是裴鹤之执意动手,那把尖刀怕是会毫不留情抹上他的脖子,死了都没人敢来收尸。
连修神情犹豫,迟疑了半天才低声道:“我调查的时候发现了另外一件事,就是顾念寒时常跟裴晚晴在私下里有接触。”
裴鹤之目光不动声色地一沉,温情不复存,语气中像是结了霜:“这是什么意思?”
连修知道这是戳到了裴鹤之的逆鳞,他不爱听也没办法,咽口唾沫:“你有没有想过,裴尚泽死后为什么他要一直留在裴家?”
没有了裴尚泽这个拴着他的枷锁,若是裴家没有给予半点儿好处,以顾念寒的脾性,又怎么会甘愿寄人篱下的过活。
裴鹤之脸色越来越沉,煞气自周身爆出,连修自然知道裴鹤之对于顾念寒是怎样的态度,虽说不愿触他霉头,此时还是得小心翼翼硬着头皮把话讲完:“何况你从酒店里出来时,门口也只有顾念寒在。”
裴鹤之嘴角一挑,讥讽之情无需言表:“他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来给我下套?”
连修哑然,也跟着沉默下来。
他与裴鹤之往来数年,一直是他说任他说,听不听做不做全凭裴鹤之的一念之间,旁人也无权干涉。
关于顾念寒的种种,裴鹤之并非是没有想过,只是现在想这些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他垂下目光,眼睫一颤,像是要把流光抖落。
刚刚的煞气消失的无影无踪,恶魔张开的羽翼缓缓收拢,锋芒渐敛,小心谨慎地端着那颗易碎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