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良未满二十弱冠,还未取表字,而这些“新党员”还不习惯互称同志。以王先生的年纪,称呼他“贤侄”也可,但是方良“学问高”,所以王先生称其为贤弟。
方良有丝苦笑,说:“我怎么敢和各位同志开玩笑,那些书却实是玉尧小姐所著,我们阅微轩的书还只是一部分,小姐这一年多来想必也写过更多的书。”
众人的表情很精彩,而跟来的袁克勤、罗莹也瞪大好奇的眼睛,他们也知“龙瑶”不简单,所知甚博,但是他们都是江湖中人,无法想象对方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还能写出什么让桐城的这些人感觉十分震惊的旷世巨著。
玉尧自己也十分无奈,谁让她这么小,但是谁又让她想推翻满清一刻都等不了,就实实在在地要发展势力培养班底干起来呢?
玉尧定了定心神,双眼发出奇亮,道:“各位同志,诸位既然已来了这里,不防先交流交流,若是各位有不同见地的我也愿听大家的高见。”
张荀是张英(清名臣)的远方族弟,张家在桐城也是一个大族,但是张荀其实对于科考死背四书五经没有什么天份,而他性子又颇有几分豪气,与族中的兄弟子侄一心满清仕途都有些格格不入。方良发展他也有拉拢张家的打算,毕竟方良的觉悟还没有到达“人民战争”,他还是基于靠“士绅文人”的,现阶段玉尧自然不反对这么做。(注:张荀也为作者所杜撰)
张荀原以为自己是不爱读书的,但是自从听了方良贤弟的学问后却觉得自己竟然是喜爱读书论道的。方良的论史,不论是战争史、税法变迁史、各朝各代各事的变化矛盾和兴衰,精彩之处让他拍案叫绝。这些实实在在的史实分析比《四书五经》和八股强多了。
而方良的学问都是他游学得来的,他还结识了高人,得了巨作,入了兴华党,然后,张荀也入党了。方良是桐城“党支部书记”,当了他的入党介绍人。但是谁来告诉他,他幻象景仰的“绝世英杰”是眼前这个女娃?虽然漂亮得吓人,那也是女娃好不好?
这不是逗他玩吗?他的理想呀,在党内大展拳脚,只要时机成熟,他能当上大将军……
众人的心里各有各的滋味,但是有一点是一样的——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这女娃怎么可能是那些巨著的作者!
满清礼教在文人中间也算空前,见小女娃站在诸人面前,当下就有一人反对起来,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著书立说,牝鸡司晨!方贤弟大误我也!”
玉尧淡淡勾起嘴角,道:“女子难养,汝等均为女子所养!《论语》通篇19个‘女’字,18个皆通‘汝’字,何以单此处不通假?《礼记-哀公问篇》中孔子曾言:‘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亲之主也。敢不敬与?子也者,亲之后也,敢不敬与?君子无不敬也。’孔子敬妻是自己说的,难不成他自相矛盾?《论语-阳货》中孔子与子贡对答,所论之事无涉及‘女人’,歪曲译为‘女人’,全文其义不通。所以应该是‘汝子’才是。”
自宋以来,很多儒生为孔子洗白,称“女子”不是指全部女人,但多是牵强附会,但是也只有到后世2005年《论语新译》,有人专门考证,统计了“女”字出现次数和用法。老鱼身为女子,当然看过相关的书。
众人自然读过《论语》,也有人也知宋后的洗白孔子的注释,但是第一次听人这样注解。此时一一对应,当真所记别处“女”字都是通假,不禁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