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前, 商谦看着西边被火焰映照得通红的天空，再回头看看坐在沙发上的苏妲己，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她是苏妲己, 却不是完整的苏妲己, 反而像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妲己。”他轻声唤道，心里的疼痛慢慢蔓延开来。

一百世的轮回，颠沛流离, 要在这一世接受苏妲己已经不在的事实, 于他而言是撕心裂肺的痛。

苏妲己只抬头看了看，眼底一片寒意, 什么回应都没有给他, 哪里还是三千多年前那个在商王宫里的苏妲己。

商谦忍不住伸手去抚她的发，却被苏妲己厌恶地躲开了。

“她会永远这样吗？”

残缺的魂魄本来极其容易消散的东西。即使苏妲己的妖力足够强大, 周易要保存三千年已经是极其不易的事了，更别说是令她变得如同从前一样。周易能做的就是不断地补全这个身躯里的碎魂。

“与其这样, 还不如让苏酿酿回来。”

周易听后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什么意思？”

商谦回想起从前的苏妲己，他知道她是狐狸精，也知道她奉女娲之命来搅乱殷商，平日里装得妖媚而凶残，实际上她渴望自由，想着有朝一日成仙便不会在被人厌恶说是妖怪, 如果那个时候的妲己知道自己在三千年以后被困在不属于自己的身躯里，她肯定是痛苦的。

“放她残缺的魂魄自由吧。”他也不会再执着与她相见了，既然妲己已经不在，那么他轮回多世也毫无意义，“把这具身体还给苏酿酿。”

“她只是个冒牌货，苏妲己的身体凭什么让她占据？”一向淡然的周易变得有些激动。

“她是妲己的断尾，吸收了天地灵气生出的魂魄化成了人形。既然这样，这个身体是属于苏酿酿。”

“那妲己怎么办？！”周易问道，隐忍的情绪慢慢释放开来。

商谦早已经察觉到了周易的异样，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他，“你又是谁？怎么对我和妲己的事情这么清楚？”

年前的少年大概和商未异差不多的年纪，看着淡然无害的模样，他查过这个人的底细，在普通家庭长大，除了比同龄人沉默寡言意外，没有别的大不同。

“你不爱苏妲己了？”周易沉声问道。

“不爱又怎么会受百世轮回之苦？！我只是不忍看她这样，她不在了，我的执念也该放下了。”商谦垂眸，掩去悲伤。连魂魄都被打到残缺不堪，他自焚于鹿台时以为她可以平安活下来，没想到苏妲己竟然被道门的人赶尽杀绝，。

他才说完，周易突然冲上前来，扼住了商谦的喉咙，原本温和的脸上神情狰狞，“凭什么你说放下就放下？！你受百世轮回之苦，难道我就没有吗？我要她活着，即使魂魄残缺，她也是苏妲己！”

商谦眯起眼睛，“三千多年前，我可不记得有你这个人。”

“我、”

“你也是道门的人？”商谦猜测。

“是又如何？”周易冷静下来，他伸手牵起苏妲己，“你不要她，我要她！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等妲己醒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谁真正轮回百世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