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垣没多大感觉,骂来骂去,都是副本设定罢了,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被山贼掳走的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会死。被关在山寨里的那一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很多。像我这样的垃圾,死了又能怎么样呢?除了茗宝,谁还会真心实意地为我掉眼泪呢?也只有茗宝了。”
斐垣轻轻的说,声音不大,但却有种看淡红尘的淡泊:“回首人生十八年,我不是一个好儿子,更称不上是一个人,但即便这样,也有那么一个人不在乎世俗得眼光,不在意我的顽劣,不在乎我对他的伤害。执着又坚定地想要靠近我。我再也不可能找到第二个了。”
话开了头之后,再说出来就变得很容易了。斐垣似乎就是那个不成器的侯府公子,但又不是。
季重阳久久地沉默着,喉咙涨涨的,像是东西堵在那里准备发出,但又什么也说不出。
“因为茗宝的爱,让我醒悟了过来。原来,我也还能被人有所期待,我也能被人喜欢。大哥,我想改变了。过去那个混账,我不会当成什么也没发生过,他会成为我的警示。但以后,我不想再那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我也想要成为一个配得上茗宝的男人。”
季重阳愣了一愣,但向斐垣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季重阳已经有所动摇,但十几年来形成的习惯和对斐垣的固有观念却不是那么好改变的。他动摇了,但也只是动摇了一点。
“很奇怪吗?”斐垣抬眼看他,眼里带着淡淡的自嘲,“我知道,想我这种渣滓嘴里吐出来的话没什么可信的。我也不指望你一下就相信。我只是……”
斐垣低下头,浓浓的失落从他的身上飘了出来:“……你是唯一能听我把话讲完的人了。仅此而已。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相与不信,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季重阳心里涌上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还是不信的。那么多年的态度不可能一下就转变过来。但毫无疑问,因为斐垣的这一番话,季重阳对他有了大幅度的改观。
虽然还不确定斐垣是否真的会改,但有这样的想法,总比从前混世魔王的做派来得好。
“你……”季重阳张了张嘴,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想什么呢!就算是这样,这个男人,也不一定会给茗宝带来幸福!
斐垣面上还是那副低落但诚恳的模样,但内心却毫无波动。季重阳的一切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没有任何的意外。
“斐垣”的斑斑劣迹在季重阳的心里那就是渣滓都不如的废物,活着都是污染空气。但正是因为不会有任何期待,将所有的高期待都打碎了,难得有一点变化都会让人惊讶。
因为平时太不是人,所以一旦出现“做个人”的行为,就给人产生了“这人还不错”的错觉。
“大哥,我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我今天来找你,就仅仅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斐垣笑道,“虽然我们住得这么近,认识了十几年,但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好好地、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过天吧?”
季重阳一愣,然后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样。
斐垣从小就是个油嘴滑舌调皮捣蛋的混世魔王。季淙茗跟中了邪似的爱粘他,季重阳又是担心又是吃醋又是嫉妒,回回见到斐垣都要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