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的镜子被光线一照，反而像是深渊一般幽深。

这道光不像是带来希望，反而像是献给某些黑暗生物的诱饵。

现在距离凌晨十二点还有五分钟。因为柯宁随便找了一栋无人的写字楼打碎玻璃进入，找到一间有镜子的厕所耗费了一点时间。

柯宁小心翼翼的把蜡烛放好，拿出小刀轻轻在手指上割了一刀，深吸一口气，按在了镜子上。

镜子里的年轻男人，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头皮，脸色白的像纸，嘴唇因为寒冷透着一股青色。

在同镜子里的自己手指同时按在镜子边缘，留下一抹血色之后，柯宁敏感的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神态变了。

眉眼间残留的些许对未知的恐惧变成了兴味十足的兴奋。

那种邪佞的色彩，让柯宁原本清朗无害的外貌也产生了气质的质变。

纤长的眉锋和有些上挑的眼睛没有了眼镜的遮挡，完完全全的显露了出来，像现在这样高高挑起的时候，冷冽不可亲近。

柯宁从没有想到过，只要换一副神态，自己竟然会像完全变了个人。

对方俯下身，离镜子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里面破镜而出。

为了避免意外，柯宁立刻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镜中的自己突然顿住，保持着这种随时破镜而出的俯冲姿势，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

“我们的交易不是已经完成了吗？你违约了。”

柯宁立刻否认。

“我没有违约，我确实自杀了，没有拿到我的命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是我自己的问题么……”

镜中人玩味的重复了一遍柯宁的话，突然猛地伸出手，狠狠的抓住了柯宁按在镜子上的手指。

“那……我现在可以拿走了吗？”

“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柯宁尽力挣扎着。“我要求的事情你还没有完成，万一你反悔怎么办？！我的命不是白给你了吗？”

镜中人邪佞的笑着。

“报复抛弃你的人。呵呵，这种小事，我怎么会骗你？”

“反正口说无凭眼见为实，我得亲眼看到你确实报复了他们，我才能甘心把命交出去！”反正我任务完成了随你们怎么玩。

柯宁心想。

“你凭什么要求我……一无所有的你。”镜中人嘻嘻笑了两声，又打量了柯宁几眼。“不过从现在来看，你至少没那么懦弱无用了，你的灵魂应该会更美味一些了。”

“我不乖乖让你杀的话，你想杀我也很麻烦不是吗？我……我们可以打个赌。假如我赢了，你就要先付报酬才能把我的命拿走。”柯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很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