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翻来滚去,躺得腰酸背痛也没有睡着,睁眼看着周围紧紧包裹的黑暗,沈若川愈发感到胸闷气短,很想出去吹吹风。
他住在二楼主卧,上面的阁楼直通天台,有一个小小的私家花园。
沈若川裹了一件卫衣轻悄悄地上去,推开门的瞬间,初春的夜风撩动着发肤,像一股山泉一样沉静清爽。
薄云半遮着月亮,悠远广阔的天际,洒满了星光。
沈若川被灯红酒绿污浊的眼,太久太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清朗星辰,在墨蓝色的夜空下,浩瀚坦荡,毫无保留地铺展在眼前,美得令人震颤。
花园中放着一把小小的吊椅,半透明的蛋壳样子,沈若川怡然地窝进去,柔软的靠垫拥抱着他,有种天然的安全感。
沈若川把脚也收在里面,裹着卫衣享受这难得的静谧。
夜风习习,有点冷。
沈若川半眯着眼,窝得很舒服,懒得起来找点东西盖上,于是便很不幸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阁楼散发的微光被什么东西遮住了,沈若川感到眼前暗了暗,他并不关心,慵慵懒懒地不愿睁开眼。
一条暖融融的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周到照顾到他的每一处,塞得密不透风,对方的动作轻如鸿毛,似乎生怕吵醒他。
房子里只有陆离。沈若川不想拂了他的好意,只好安静地装睡。
片刻之后,传来一阵低低的流水声,沈若川嗅到了红酒的芬芳,很是甜美甘醇,闻着味道便知是好酒。
璀璨的夜,梦幻的花园,品着深蕴时光的美酒,沈若川想着那幅浪漫油画中的情境,不由得心中痒痒的,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一个动作,他的小心思全部暴露在星空之下。
初春的风一样清淡的声音,伴着微微的沙哑,敲响耳畔:“要不要起来尝尝?”
沈若川像作弊失败被抓包一样苦着脸,缓缓睁开眼睛,一只红酒杯盛着诱人的胭脂琥珀的颜色,摆在眼前。
“喝一点,有助睡眠。”夜色中的陆离声线缱绻,倒有一种蛊惑之感。
沈若川接过,浅浅地呷了一口,让那浓郁的液体在舌尖荡了几个来回,慢慢地滑向喉咙,甜润苦涩之后,是余味绵长的回甘。
“好喝。”他细细品味着红酒,看向陆离,满天的星光落在眼中,有一条绚烂的银河。
匆匆对视,匆匆错落,陆离的指尖反复的摩挲着水晶高脚杯,默默地喝完了一杯红酒,淡淡地说:“回去吧,当心着凉。”
从天台下来,沈若川虽然仍旧睡得很浅,但总算是睡着了,一夜乱糟糟的梦境,新环境带来的戒备与不安,让他总感觉黑暗中有双眼睛盯着自己,每每背对着门口都在臆想后面有一道冰冷的目光笼罩在身上,直盯得他寒毛直竖。
昏昏沉沉地起床,头发蓬乱,胡茬横生,眼下一片青黛,沈若川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