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看着他的笑容,目光渐渐浓重,像是在口腔中融化的大白兔奶糖,有点甜,有点黏。
一定是幻觉。
沈若川略微歪着头,正色说:“为了赚钱,我……有点穷,呵呵。”
这个理由倒是够充分,也足够令人信服。
陆离点头,十分感同身受的样子:“我更穷。”
“那不一样。”陆大神想不穷,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陆离斜着倚靠在沙发背上,曲起手肘撑着头,难得放下端端正正,放松舒适的样子:“如果有钱了,你想干嘛?”
“旅行呀!”沈若川来了兴致,习惯性地想翘起二郎腿,被陆离眼疾手快地一把将那条不安分的腿按下。
差点忘了自己还是“刺猬”造型呢,这要是不小心压到针上,不得疼出鹅叫来。
沈若川赶忙坐好,两只手放在腿上以防自己乱动:“我想去云南,秦兽说那里有一个树屋客栈,我从小就想有一间自己的树屋,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堡垒,早上可以听见林中的鸟叫,晚上能看见好多萤火虫……”
沈若川憧憬得两眼发亮。
“你们拍戏,不是可以去很多地方么?”陆离问。
“没入行的时候,觉得拍戏可以到处走,到处玩,一定很有趣,可是这几年真正体会了才知道,外景是假的,内景是假的,还有那些朋友、感情……”沈若川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眼中翻起秋日的霜,“除了赚钱,别的都是假的,像生活在一个无尽的谎言里。”
沈若川虽然没有说许多,但带入了很多情绪,强颜欢笑着,却很明显地黯然。
陆离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抬起手,用粗粝的掌心揉了揉他柔软的栗色头发。
沈若川耸了耸肩膀,看着陆离又笑了,眉眼弯弯,像新生的月。
停留在沈若川头上的手,忽然就在他新月般的笑容里,鬼使神差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尖,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了。
“时间到了。”陆离起身收针,样子淡然,但指尖却不似刚刚那样干燥,有一层薄汗,微滑,拔针时几次险些脱手。
针灸之后,膝盖的酸痛明显得到缓解,效果很好,陆离决定把针具带到片场去,坚持给沈若川治疗。
晚饭之前,沈若川的手机都一直“嗡”个不停,方苏桥不断怀疑他的手机被人植入病毒了。
沈若川不想理,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闲杂人等,平日里都懒得看他一眼的人,见他这盘冷饭忽然被炒热了,都想来蹭一口。
“看看。”沈若川趴在餐台上挥着手机给陆离看,“我都不知道原来我有这么多‘朋友’。”
陆离用料理机榨了翠绿翠绿的果蔬汁,倒了一杯放在双手间捂着,一只脚勾开脚凳坐上去,扫了一眼沈若川三位数的未读消息,不咸不淡地说:“他们配不上朋友这个词。”
沈若川嘬着嘴唇,大神说的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