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川看着他,听得仔细。
“我们当初活下来的五个人,除了宁厉跟大家闹翻了,其他几个都是很好的朋友,其中有一个,邢世文,就是之前招待我们去那个羊驼庄园的邢老师,他被抓之前就是做药剂师的,解放之后就继续做着老本行。”
陆离一手搂着沈若川,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头下面,看着天空,讲得很耐心:“邢老师天分好,经验丰富,赶上建国初期医药科研部门急需人才,几年的时间就进入了研发核心机构,但由于我们都不会变老,就不能在一个地方呆太长时间,后来辗转出了国,一直在为我们几个寻找可以恢复正常代谢的方法。”
沈若川有点心急,插嘴问道:“研发成功了?”
“是啊,五年前成功了。”陆离语气淡然,沈若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急忙侧起身,惊慌地看着陆离问:“你吃了?!”
陆离回望着他,没有说话。
沈若川的心开始狂跳,难道嘎嘎,要为了他,放弃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永生么?
“嘎嘎……你别这样,我就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沈若川一下子变得声音哽咽,鼻尖慢慢红了。
陆离收紧手臂,把沈若川融到自己的怀里:“过客太多,我需要一个归宿。”
沈若川吸了吸鼻子,将手脚像藤蔓一样爬在陆离的身上。
陆离感觉到一滴热到发烫的水滴滑过他的颈窝,心头颤了一下,他将手扣在沈若川圆圆的后脑勺上,轻轻揉着:“若川,其实我早就活够了,永生从来都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诅咒。”
陆离从旁边摘了一朵红得耀眼的杜鹃拿在手里:“你看这花,热烈得像火一样,每年都有好多游客为它而来,但在一年当中,它的花期不过两个月,如果它永远都在开,哪里会有人趋之若鹜,永不凋谢的,只有假花而已。”
长久以来,人,追寻的只是短暂而粲然的霎那芳华,亘古长存的,终究会沦为岁月的废墟。
沈若川接过陆离手中的花,红得那样刺眼,在它短短的生命里,拼尽全力地绽放着。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你一直看那本书,《历史的尘埃》。”沈若川看着陆离,有点顿悟后的坦然。
他看的不是书,是他自己。
“陆嫂,你越来越懂我了。”陆离揉着他的脑袋说。
“所以,你在吃药了是吗?”沈若川还是不放心,那东西,到底安不安全。
陆离点头:“从……我们成为‘男男朋友’开始。”
“这么早?我以为是从……”沈若川忽然不说了,开始脸红。
陆离看他涨红的脸,有点肉,好好玩,忍不住掐了一下:“你这是要跟杜鹃花争奇斗艳么?你以为从什么时候?”陆离忽然贴近,嘴唇摩擦着沈若川的耳朵,“从睡你开始?”
沈若川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
“不。”陆离继续无耻地说,“从我想睡你开始。”
周围的风都是羞涩的,沈若川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句话,他一下子就笑出来:“一言不合就开车,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陆离:“??”
这么快就成老人家变成糟老头子了?
你个小朋友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