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面无表情,语气里却带上一些嫌恶:“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别说根本没什么极乐,就算是有,信儿怕是早就投胎转世,重新为人,她就是打着幌子白折腾罢了。”
长寿只是默默的听着,一声不吭,江流也没指望他回答。
其实江流和他的妻子王氏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只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便断了气,仅仅取了个名字记入了族谱。自此后江流后院的女人就再也没有人怀过孕,而王氏自己更是再无所出。江流怎会不清楚其中的猫腻,不过当时他没权没势,全靠妻子的娘家支撑,所以忍耐下来只做不知。等到后来他渐渐发迹登上高位,不用再顾忌妻子背后的势力,却还是膝下空虚,唯一的子嗣还是他在别人家做客的时候和该府的家妓春风一度后侥幸有的。
纵然江流极其需要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却还是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出身实在是太过低/贱,连纳回府当个妾都不配。所以在那名家妓生下儿子后,他便直接去母留子,假称是养的外室所出。而家妓的主人也因为他担心走漏消息,不声不响的找了个由头治罪下狱,一家人没留下一个活口。
可笑那家主人本想着讨好拍马屁才竭尽所能的邀请江流做客,谁知却把自己连同全家老小的性命送上了黄泉路,到死都浑然不知。
江流的出身不是秘密,可谓人尽皆知。他家世代皆是寒族,要不是当初他靠着自己英武俊朗的外形以及风流倜傥的气度迷倒了王家旁支的小姐,靠着这门亲事进入官场,并且踏上仕途,大概他还在靠着给人抄书过活。所以很多人都看不起他,觉得他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这些年随着他登上节度使的位置,议论嘲笑之声渐渐少了,但江流心里明白,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比如王家的直系正统,就算他名义上算是王家的女婿,还是依然看不起他。他可以不在乎岳父,因为现在他已经完全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但他还是很需要和王家扯上关系的,即便他妻子一家和长安城里的王家只能算还没出五服的亲戚,好歹将他和王家扯上了关系。
心里对妻子已经越来越厌恶,觉得她无事生非,整天瞎折腾,但江流脸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对于长寿“要不要将人赶走”的询问,他也只是挥了挥手,冷漠的道:“随便她去吧,派人去盯好了,不要让别有用心之人混进来。”
长寿急忙弯腰答应下来。
江流已经无心练字,背着手在书房里走了几圈,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忽然想起了另一间烦心事:“少爷最近几日可还安分?”
长寿犹豫了一下,才谨慎的答道:“已经安分下来,不再试着强闯出府,也没有再胡乱摔东西不肯吃饭了。”
江流冷笑了一声,厌恶的道:“果然和他那个生母一样,生来低/贱,上不得台面,也不想想,我费心谋划想让他尚主是为了什么。现在我活着还能护着他,等我死了,我的好夫人和她娘家不把他生吞活剥了才怪。一天到晚只知道舞枪弄棒,正经东西一点不肯学,胸无大志,毫无才干。不娶个出身高的妻子扶持,他还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