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的事情,也就是这样了。”容雪淮放松身体,把自己靠在椅背上,仿佛面对尘埃落定的局面,正等着什么审判似得:“让你失望了,卿卿,我其实是个软弱的人,心中常存因过往而产生的不安。我尽我所能的去宽容去爱,但在最关键的时刻,我还是没有学会信任。”
“这段时间我对你很不好。”容雪淮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谢谢你还一直在为救我而努力,也谢谢你用爱和承诺把我带离心魔。但现在你也看到了,真实的我也许和你所爱的人南辕北辙。卿卿,温折,如果你想离开……”
“我为什么要离开?”温折向着容雪淮的方向凑了凑,他们的面孔紧贴着容雪淮的:“在我一开始懦弱的像一滩烂泥时,你觉得我是个不值得一提的废物吗?我爱你难道是为了你的强大吗?我是爱你的善良,爱你的温柔,爱你的包容,更爱你高贵的灵魂。”
“我怎么会因为你有脆弱之处而离开?雪淮,你是我的爱人,我的导师,我的朋友,我的兄长。你是我的光。你教我的一切构成了温折的灵魂,你在最初给我的启蒙和爱几乎就是我的信仰。我有什么理由离开你?只因为你现在特别需要我的安慰和爱吗?”
温折站了起来。他紧紧的抱住了容雪淮,把坐在椅子上的容雪淮的头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已经给过我那么多的爱,雪淮。哪怕你现在就断掉对它的供给,今后也只单方面的向我索取它,但只要我的生命还存在一天,我对你的爱就不会枯竭。如果需要爱,就请尽管来拿吧。你种下了种子,理应收获所有的果实——雪淮,我只怕你摘不完。”
容雪淮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抬起手来,环住了温折的腰。
在今天之前,他甚至没有想到今生还会说出这件事。过去的阴影曾被他打成一个小包塞进心里的角落,但是那种来自潜意识中的软弱和自我防卫却无法克服。
直到现在,陈年的伤口终于重新展现于光天化日之下。挤干净脓血,被人妥帖的上好上药,可以有余地慢慢的愈合。
温折的六条尾巴都伸了出来,和他的手臂一起缠紧容雪淮。那六条大尾巴蓬松松、毛绒绒、暖洋洋,被它们抱住时,就仿佛接触到了某种实质性的幸福。
他曾经把温折从地狱中拉出来,现在是温折把他从心结中放出来了。
一开始是容雪淮在用爱和温柔软化着温折,而如今是温折用爱和温柔在温暖着容雪淮。他们两个彼此相爱相惜,共同扣成一个完美的圆。
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明白了。温折想。他终于明白了当初一直没能想通的问题:为什么在前世的那个同寝侍儿会向他这样描述菡萏花君。
那个侍儿的哥哥不大可能是魔道中人。所以有问题的只会是容雪淮——当然不是现在的容雪淮,在他前世的那个菡萏花君,也许就是活了下来的原主。
这个原主想必也有和雪淮今生相同的经历:被师兄背叛、被推入极狱之渊、熬过冰火红莲的炼体破渊而出。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没有温折所爱的这个容雪淮这样高尚的品格和对世界的爱。
温折低下头去蹭了蹭容雪淮:“雪淮,我要和你讲一件事。关于你一直想问我的,曾经有谁动过我……说起来,我和你的经历还真有相同之处……”
第86章 身份
若是在从前,温折决计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如同讲故事一样的慢慢说出那些黑暗的回忆。翻起这些记忆让他痛苦,而在人前袒露这段往事又让他羞耻。
但现在他面对的人是他的雪淮,要倾诉的人也是他的雪淮,所以没有关系。
如今他提起前世之事时已经能十分冷静的叙述,反而是容雪淮面色阴沉,将拳头握紧,眼中也几乎要喷出火来。
“好了。”温折停了停口,抚了抚容雪淮的手背:“上一世的事情,毕竟都过去了。雪淮,我现在有你,那些事情我已全不在乎了。”
“我在乎。”容雪淮沉郁的说。他心痛的抱着温折,一遍又一遍摩挲着温折的后背:“广华门那里,真是又多了一个要我动手的理由。”
温折哑然失笑。他把下巴垫在容雪淮的肩膀上:“好。谢谢你,雪淮。除此之外,把那两个人交给我吧?我也该与过去的日子做个了结。”
容雪淮干脆的点了点头。
“七日后就是两界商谈合作事宜的日子。等此事过去,我就对广华宗出手。卿卿你若愿意,现在就可于我一起计划筹谋。”
温折想了想,笑道:“好主意。但在这种时候,不要说这样煞风景的话吧。”温折抬起头,寻到了容雪淮的嘴唇,缠绵的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