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个老头还在那里蘸水写毛笔字,岑念路过的时候,停下休息了一会,看他把着又高又大的毛笔在地上写诗,旁边就是他自带的小水桶。

老头写的是草书,水平算不上好,但是龙飞凤舞的,也可以哄哄外行。

地上的那一篇《沁园春雪》已经写完一半,岑念打算用他写完一篇的时间休息了再走,然而她看了还没一分钟,老人就没好气地说:

“没看过毛笔字吗?”

岑念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你站在路边写,不就是求人来看吗?”

老头子气急败坏地说:“什么叫求人来看?你这女娃真不会说话。”

岑念冷笑:“你也不遑多让。”

老头子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岑念按照自己的计划,直到老头写完一首完整的沁园春雪才继续往前走去。

第三天,岑念路过江边的时候,老头还在写毛笔字。

这次岑念看也不看地直接路过了他。

又过了一天,她在江边跑步的时候发现老头不写毛笔字了,改打太极拳,配合着一旁旧收音机里放出的极有架势的中国风乐曲,老头把一套拳打得虎虎生威。

岑念不是内行,但是觉得老头的太极拳打得不错,就是不知为何,原本柔和的太极拳在老头打来偏偏有一股凌厉威猛的感觉。

也许是她的错觉,岑念路过的时候总觉得老头在时不时偷瞧自己,那肩膀打得更开了,拳头也舞得更用力了,但是每当她朝他看去时,老头又目不斜视地望着别处。

第五天,老头子太极拳也不打了,改拉擂琴。

宽阔干净的滨江路上只有搬着折叠小板凳公然坐在路中央阻碍交通的老头一人,他的不远处就是奔腾的江水,大江东去,他的琴声如泣如诉,透着一股悲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