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到住处门口,已然是半个时辰之后。
屋里,宫人早已备好了热水。长安被人扶着去洗漱,换了身清凉的亵衣坐在窗边吹风。
这鹿鸣宫到处栽种了奇花异草,此时凉风袭过花圃,传来阵阵幽香。长安靠着窗棱坐了一会儿,就这般开着窗,去榻上歇下。不习惯有人守夜,长安将守夜的宫人打发回去。凉凉的风吹过纱幔,她很快便睡沉了。
夜色越来越沉,草丛中虫鸣声渐渐低沉,风也越来越凉。
凤来殿中,周和以仰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依旧无法入睡。明明之前在鹿鸣殿都小憩了片刻,为何一回来便清醒了?王爷掀开了薄被坐起身,冰凉的亵衣从胳膊上滑下去,他捏着眉心,只觉得头疼欲裂。
方自仲靠在帷幔外面,隐约听到内殿的动静,知道主子这是又没睡着。
“主子?”方自仲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小心翼翼道,“不若您用一点安神香吧?用一点儿不碍事的。都是张太医亲自配的,不会对您身子造成损害……”
周和以靠着床柱,扬起下巴,胸口那股暴戾的情绪压不下去。
“主子,主子……”
“若实在不行,喝一点安神茶也可。奴婢早命人在灶上温着安神茶,可要饮一杯?”
周和以又动了动脖子,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发颤。
“主子?殿下……”方自仲还在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