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确定关系后,顿时都觉得逛超市有如光明正大的约会,简直妙不可言。趁着拿东西的间隙互相注视,借着小声讨论的契机凑在一起说话,连注视对方在货架前认真比价挑选这种无聊又无趣的举动,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快乐。
因为不是休息天,超市里的人并不多,两人慢慢走慢慢逛,居然逛了三个多小时。掏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展骏都呆了:“我擦,我太佩服我自己了。”
温珈言在收银机前排队,不断地往台子上放东西,头都没回就接着:“我也是。”
展骏厚颜无耻地收下了这份赞誉。
周五晚上把温珈言送到了火车站后,展骏和他站在站前繁茂的树丛下,手一直牵着。站台票停售之后,这还是展骏第一次觉得没有它会很不方便。火车站的站前广场满是等候和送别的人们,温珈言瞅了个没人注意的机会,飞快拉起展骏的手亲了一下。展骏的脸有点热,但没抽开手:“你属狗的?老舔我手。”
“好吃。”温珈言咧嘴笑,手指卡在他的指缝里,十分煽情地移动,把展骏燥出一身薄汗。
“行了行了。”他有些僵硬地抽开了手,“快走快走,动车不等人。”
温珈言悄悄伸手搭在他腰上,打蛇随棍上:“那你等我么?”
展骏抵挡不住这种温柔的语气,结结巴巴地说:“等、等你干什么,你不是有家门钥匙么。”
“有很多想干的事情……”还想继续耍流氓的温珈言被展骏推开,此时广播响起,他只好悻悻地收起了口水和猥琐笑容,提着袋子走了。展骏站在原地连吸几口气,等到冷静下来才觉得刚刚应该多说几句话的。习惯了家里有个跟自己抢遥控器帮自己洗碗还能任由自己支使的人,他现在连温珈言离开那么一两天都受不了了。
一边暗自为自己的转变心塞,一边拢好外套往公车站走。快到家的时候他接到了房泽的电话。
“展先生,跟你说一下明天的时间和地点。”房泽没说什么客套话,展骏认真听了记了,也没想到打断他。
房泽不会太愉悦,这是肯定的。但他自己选择了去面对,展骏也无法阻止。自己和房泽的关系事实上非常浅,按照正常的流程,这个案子一旦结束,分手师和客户就应该立刻断了来往。但房泽向他提出这个要求时,展骏仿佛能感受到他貌似平静之下难以表露的抑郁和痛苦。展骏现在正幸福快乐着,对于比自己弟弟年纪还小的房泽,他有些心疼。
这种心疼的情绪在房泽说完时间地点后添加的一句话里消失了。
“什么?什么牌子?”展骏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什么。
“哦,不是牌子,我是说,明天穿好看点,不然你进不去会场。”房泽接着举了几个展骏听过但从未拥有过的牌子,“这一类的就差不多。”
“……妈的,老子答应陪你去送个订婚礼,怎么还要穿得那么高大上?”
“这是惯例啊。举办宴会的福熙山庄规格比较高,而且这个订婚礼……”
展骏当机立断:“我没有,不去了。”
房泽顿了顿:“……哈?你连一件阿玛尼的西服都没有?”
展骏在宿舍区的路灯下差点跳脚:“为什么我会有啊!你哪儿看得出我这样的人会有啊!”
电话那端沉思片刻,房泽幽幽道:“对哦,你只买得起两千多的捷安特。”
展骏挂了电话。
经过一番拉锯战,房泽终于接受了展骏这等平民根本不可能有那般高档的西服,也从未去过福熙山庄更不知道这类宴会规格的事实。他非常遗憾地表示“展先生你身材那么好量身定做西装的话一定很帅”,在展骏提出“小混蛋你怎么知道我身材好”的问题后,呵呵笑着岔开了话题:“那你就穿最合适的一件吧,我不作要求了。”
展骏已经回了家,舒舒服服赖在沙发上看无声电视,接着房泽的话说:“这个时候最正确的发展应该是,你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我脸上,说卡里存了500万密码是我生日,这才符合你的逼格。”
“……展先生,你是希望我包养你么?”房泽冷静又镇定地说,“别想了,不可能的。”
展骏:“……”
这厮身上能听懂冷笑话的细胞,难道都随着心死一起枯萎了?
说房泽颓靡吧,他还能跟自己开玩笑;说他很好吧,傻子都不会相信。展骏和他隔着好几十里,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自己也不太肯定。房泽没等到他对于包养的回复,以为自己说得太直接伤了他的心,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不过你也不用难过,你不是有主了么。其实感情这种事情还是很讲究门当户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