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穆怀疑地打量着他。
叶寒接过方易手里的东西递到杨穆面前:“你是方易的表弟吗?我们是方易的同事,到这边出差,顺便来看看。”
杨穆涉世未深,不知道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同事,听到对方说是表哥认识的人,态度一下就变了。
方易懵懵懂懂地跟着叶寒走进小平房里,看到破缸上用石片画的两个火柴人,差点掉眼泪。
当时他俩还小,杨桃树刚刚插下去,新叶没长一片。杨穆在缸上画了个表哥,他也在缸上画了个表弟。两个小人细细的手搭在一起,圆脑袋挂着歪斜的笑。
如今杨桃树已经长得那么大,把缸都撑裂了一条缝。
回来的路上方易一直很沉默。叶寒握着他的手,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里光明正大地走。
自己的遗照和舅妈的遗照摆在一起。他点香的时候心情是完全无法形容的复杂,好像隔着一层重纱看到了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生死都不真切。
和杨穆聊了几句,主要都是叶寒沟通,方易默默地盯着杨穆,有一句没一句地听。舅舅还没回家,杨穆获得了保送上海某知名高校的名额,暑假还要去参加一个很有名的夏令营。他们就要搬家了,搬到一个小区里,套间在八楼,很通透,两房一厅,比现在这个地方宽敞。年轻人很开朗,只有提到自己表哥的时候才露出片刻的迟疑和怔忪。
他们用的都是方易死后留下的抚恤金。
对于事故,杨穆了解得也不多,只知道有人赔了很大的一笔钱,舅舅去信访过几次,他也在网上发过帖打过举报电话,但全都不了了之。
“好好过自己的,他不会怪你们。”方易憋到最后总算开口,“你们过得好,他很高兴。”
杨穆又用怀疑的眼神看他。
一直到休息,两人都没接到石丰艺的电话。叶寒觉得肯定是面基十分愉快,根本想不起他们这两位天师,方易觉得不放心,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