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都是鸡血,塑料袋上斑斑驳驳。
“祝正义。”方易说,“你看到了吗?祝正义在这里。”
老人的手一抖,那只死鸡重重落地。
方易的目标只是水缸。祝正义失踪了四十年,而这只水缸用了四十年。祝正义的尸体有骨有肉,肉被扔在巷子里喂猫了,骨头呢?
答案呼之欲出:骨头在缸里。它们被磨碎,混在陶坯里,制成了这只结实、稳重、永远不懂背叛的水缸。
水缸上年复一年地被涂抹动物污血,还用铁丝捆扎了一圈又一圈。她完全不想放过祝正义的灵魂,才要这样折磨他、污辱他、困住他。
祝正义巨大的头颅挤在窗口,呜呜鸣叫。方易耳边的提示音一次比一次急促:【系统提示:恶灵恶意值急剧升高,极度危险。】
——烦死了!方易简直头疼。不毁掉这个缸,叶寒就无法剿灭祝正义,而这件事除了他之外无人可做。
祝妈已经抄起了厨房的菜刀,摆出护卫的姿势。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多少?”她苍老的脸皮颤抖着,“他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他……我不要他……”
方易突然想起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们闲聊时笑着说起的一些事情。
祝妈有一个儿子。她非常爱他,爱到了近乎可怕的地步:从跟着儿子上下学、偷偷趴在窗边看他上课,到坚持一直为二十岁的儿子洗衣服、穿衣服,甚至连儿子跟女孩子拍拖,她也会悄悄跟在后面。他们走多远,她就跟多远,从未落下过一次。
女人们笑着说:讲真,她是不是发癫?
祝妈未发癫,她儿子已经受不了了。二十多岁的男人又一次被母亲阻挠、勒令其与女友分手之后,连夜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翻走了家中所有现金,一去不回。
女人们又笑着议论:儿子和他爸一模一样的呀。祝正义当时不也是偷走所有钱,要去包二奶?老婆肚子大,所以去偷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