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领悟不了啊,老师!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地方,李显穿过来这么久没发现自己擅长什么,反而发现自己不擅长的那是一堆一堆的,让他写这个章程还不如让他去写教科书!
而且李治提点到的地方李显很容易就去发散思维,这一发散思维……他觉得这份章程今年之内他都写不完了。
郑玘看着他皱着脸明明烦的不行还咬牙坚持写的样子,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那一头鸡窝毛:“行啦,这么重大的事情圣人怎么可能强制要求你一个人能够写出来呢?努力做到你能做到的就可以了。”
李治只是想要通过这件事儿来培养李显,这么大的一个工程,别说李显了,就算是让李治自己来他都不敢保证能够写出一个十全十美的章程,这是需要群策群力的事情。
李显很干脆的放下笔歪头看着郑玘问道:“我不明白,阿爹似乎并不相信蒋王会谋反,所以他压着那个奏折没有公布出来,但是为什么他不肯站出来安定民心?”
长安城内普通百姓可能只是察觉到了物价上涨,聪明一点的大概会通过这个上涨的物价察觉出什么,反正在李显看来总觉得很奇怪。
郑玘没有回答李显只是问道:“如果是你的话……你觉得你府中的录事参军会告你谋反吗?”
李显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又没要谋反,为什么要告我?”
“只是如果,你若真打算这么做,你手下会有人告发吗?”
李显虽然不明白却还是低头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真的要……那么在王府任职的他们也逃不了干系,更何况……就算他们告发了这也是背主,下场跟参与谋反也没什么区别吧。”
“那么张君彻为什么就这么做了呢?”郑玘一边捏着一颗花生投喂李显一边慢条斯理的问道。
李显嚼着花生瞬间恍然:“一定是他知道就算告发了他也不会受到影响,而这个天下能够保他不受蒋王牵连的只有……”李显伸手指了指头顶,然后继续说道:“难道,张君彻其实是个卧底?”
“大概吧,圣人虽然压着这本奏折,但是他既然告诉你了就证明这件事儿其实也没那么保密。所以这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在联系上太史局的预言……你准备好参加蒋王的葬礼吧。”
李显:……
他忽然觉得武后被李治压制这么多年其实也不冤,从李恪李泰再到如今的蒋王李恽,他们每个人的死都离不开李治的手笔,可是到最后却没有人觉得是李治容不下兄弟,反而是觉得是他的兄弟一个个嚣张跋扈逼得李治不得不动手。
大写的一个服字,不服不行啊。
不过,就算李治不提这件事情,肯定也会有人借题发挥的,之后的两天,朝堂之上果然有人弹劾蒋王各种不法之事,一个贪图安逸纵情享乐的亲王,下面的人为了讨他欢心做点违法违纪的事情那简直是太容易了。
就如同李显给蒋王的评价一样,这位的确不是什么聪明的,这些把柄都太好抓了,那一条一条的罪状满朝文武都听呆了。
李显抬头看了一眼李治,发现李治没有任何愤怒的表示,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连武后都沉稳的一声不吭——李显开始怀疑这位御史是不是李治找来的枪手了。
如果说前面的罪状让大家都惊讶的话,最后一条就让朝上炸开了锅——御史拿出了张君彻状告蒋王李恽谋反的手书!
开年大戏!李显惜命的窝在一边任由那些大臣们慷慨激昂的让圣人治罪一生都没吭,这个时候太子李弘站出来说道:“皇叔为人谦和,怎么能评一面之词断定蒋王谋反?其中必有隐情!还请圣人彻查!”
这段说完之后,李弘还甚至逐一反驳了御史状告的那些罪状,比如说状告蒋王李恽王府建制违规什么什么的,李弘直接说出了这是当初圣人特许的。
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太子啊!李显抬眼看了看李弘,然后伸手把要站出去说话的李德给拽住了——有的人你不用落井下石他都能把自己作死,我们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就好了啊,六郎。
李德顿了一顿有些不情不愿的又坐了回去,李显在朝堂上很少给他提示什么的,现在忽然阻止他就一定有李显的理由。
李德本来是想要充当一次正义使者的,窜出去说一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类之类的,他跟蒋王没啥感情,从他记事儿开始蒋王就一直在外面做刺史,每年也就回来那么一两次,皇室中人一向薄情,这还能有什么感情可言?
只不过李显把他拽回来了,那他就算了吧,给弟弟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