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用的是白线,一朵一朵本来应该艳丽无双的芍药被绣得淡雅,它们蔓于李娟雅的腰间,花瓣随着李娟雅的动作或蜷或绽。
李娟雅和四太太交谈时,嗑着瓜子的五夫人也转过头来看李娟雅。
她本来就是痴迷于时尚潮流的女子,听别人一说与衣有关的事,定是要来凑凑热闹的。
这一看李娟雅身上的罗裙,五夫人便惊道,“妹妹这身裙好生惊艳,可告诉姐姐是在哪处订的吗?”
李娟雅闻言看向五太太。
她张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
想想也知道,这身不菲的裙子,并非是李娟雅订的。她在南国没这样大的本事,手头也没多少银两。
事实上这是六太太刘蝉前几日命人交予她的。
但李娟雅不确定这能不能说出口。她在后院事务上还缺些敏感,有许多事情李娟雅都拿不定主意。
而李娟雅的犹疑,却叫五太太心生不悦。她以为李娟雅是想藏私,不愿意将店铺告诉自己。
五太太吐出嘴中的瓜子皮,撇嘴阴阳怪气道,“妹妹可真是好本事,才到南国不久,这么好的店都能找到呢!”
“不愧是北国大家出来的小姐,确实是厉害。”五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说。
看着座位上吊着眼梢,隐露眼白的五夫人,李娟雅有些慌神,“太太误会了……”
她正想说这裙并非是自己订时,小院的门又被推开了。
“误会什么?”刘蝉带着秋狸跨进门槛,接了话茬。
他特有的刻薄又有些飘忽不定的声音响起。
霎时间,院内的人全都扭头看向门口。
裹着一身黑色披风的刘蝉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满脸倦怠,低低地束着长发的模样。
刘蝉扬起自己苍白的小脸,雌雄莫辨的脸上满是慵懒,“这院中真是好生热闹,我一走到门口便听见叽喳对鸣。”
他说。
五夫人自然是听出了那叽喳指的是自己和李娟雅。
这叽喳是形容人的吗?五夫人气得鼻子都快歪掉。
“六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与七太太说得上好,倒是六太太突然出现,吓人一跳。”她嗔怪道。
刘蝉瞟了五夫人一眼,他一边脱下披风,一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是吗?”他朝随行的小丫鬟挥了挥手,示意她们把他带着的茶杯盏具给呈上来。
“那不如也让我来凑凑热闹,看你们聊的是什么?”刘蝉用热毛巾擦着手说。
说完他抬起头,望了望有些尴尬的李娟雅,和气愤的五夫人,目光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