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嘉微微一笑,也有些紧张,他自觉犯了傻,只好将事情和盘托出,让释雪庭消消气,毕竟设身处地想一想,就算给他也是要生气的,再加上他们两个身份有别,释雪庭见他没有反应,说不定要当他后悔,这才躲起来免得两个人见面尴尬。
李从嘉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心中琢磨着,自己都在信里说了在等他回来,过几日就能见到人了吧?
只恨酒泉跟安宁城之间隔着几百里地,就算见到人说不得也要好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然而事与愿违,杨新跑了一趟,回来只带来了一个消息:“师父说他出家人不好为我主婚,让殿下为我们做主。”
李从嘉顿时傻眼:“上师呢?他不回来了吗?”
杨新也觉得郁闷:“师父说什么都不肯回来了,还说他要在庙里给殿下念经祈福。”
杨新忍住了没问李从嘉跟释雪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次他见到释雪庭,发现自家师父看上去越发的不食人间烟火,眉宇间清冷一片,倒真的像是个出家人了,不似之前,虽然也清逸出尘,但看上去多少有些红尘气息。
可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打了一场仗就要飞升了似的?
李从嘉不得不问一句:“他看没看我给他写的信?”
杨新这才一拍脑袋说道:“看了,他还让我给您带回一封信呢。”
李从嘉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想抽死这个小王八蛋,憋着一口气将信抢过来打开之后,发现上面只有八个字: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李从嘉顿时怔在了那里,这句话他是知道的,唐朝时期一对夫妻和离的书文上写的这么一句,这特么是要离婚的节奏啊!
不对!他跟释雪庭连婚都没结呢!
李从嘉想了半天,觉得自己那封信应该是表达清楚了,连自己觉得是在做梦都说了清楚,释雪庭不是小心眼的性子,怎么会这样?
必定是哪里出了变故,可是此时他已经没有那个耐心去想了,满脑子都是释雪庭不要他了,要离开他去当和尚,从今往后再也不见他,这种情况下怎么冷静的下来?
好在他还有一丝理智,先让杨新下去,又让春生退下,这才开始思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越是思考越是焦躁,等到最后,他就只剩下了一个想法——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必须跟释雪庭当面谈!
李从嘉穿过来这几年,已经被各种事情锻炼的越发镇定自如,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慌乱,然而如今却仿佛回到了当年,他一个冲动,直接胡乱找来了两件衣服,又将案几上的点心水果随便一兜,趁着夜深人静转头就牵了匹马跑掉了。
他是安宁侯,手握大印,宵禁都禁不住他,结果在大家睡梦之中,他就跑了,好在他脑子里还有那么一根弦,知道留下一封书信,让内阁暂时主政,并且强调不能让李璟知道他不在的事情。
然而就这么一封没头没脑的书信,并不能阻止朝臣慌乱,至少内阁辅臣已经懵了,好在这天不是大朝会,而且龙王禅位诏书都已经写好,就等大军回来,论功行赏之后,禅位给李从嘉,所以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就算有也比不上这一件。
然而就在内阁刚商议出登基典礼的流程,打算跟李从嘉报备的时候,发现正主儿跑了!李从嘉只说回了安宁城,别的一概没说,然而联想到释雪庭跑去了安宁城,心里不由得都有些嘀咕。
他们到不一定非要把李从嘉和释雪庭的关系往龌龊里想,只是觉得释雪庭好歹算是高僧,文能与众僧论道,武能带兵砍人的那种,说不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跑安宁城。
然而转念一想也不对啊,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李从嘉必然会跟内阁商议,就算要回去也要带人回去啊,这自己跑了算什么事儿?
李弘冀这时候反应过来,想起从酒泉到安宁城这一路上并不太平,气候还恶劣,不由得脸色一变:“我带人去追回殿下!”
李弘冀连生啃了这熊孩子的心都有了,明明平时挺沉稳靠谱的一个人,怎么一抽风就抽个大的呢?现在正在创业时期,万一李从嘉出点什么事儿,连个能继承他位子继续统领大家的人都没有啊。
李璟就别提了,李弘冀现在也不想让亲爹出来裹乱,至于他自己……李弘冀如今心里也明白,若是让他带兵打仗或许没问题,可是这文治……他就不行了,这也是他格外佩服李从嘉的一点。
打仗打的是后勤,自从跟归义军跟肃州打起来之后,这一二年间大唐四处征战不断,是非常消耗国力的一件事情,而如今的大唐比之当年差远了去,根本没什么积蓄,可李从嘉硬是支撑住了大军这样东征西讨,从军粮到武器装备,不仅没有克扣过,还捡好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