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直着呢?”
“……”
李柏奚他们全家上下,都有维基百科页面。
他爸这边往上数几代都是画家,家里珍藏的艺术品能堆成山,这还是经过文x剩下的。他妈除了前卫画作,还搞一些行为艺术。活得不沾凡尘,瘦得飘飘欲仙。没事儿穿身白裙点根烟,站在纽约高楼顶上晃荡。
但是李柏奚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李柏奚小时候,就习惯了看着他爹往画布上掼碎一杯茶,然后捡起画布拿去卖钱。别人采访他爹这作品的含义,他爹能当场唱出一首偈语来。
他妈稍微好一点,高楼顶上拍完照,下来逛街前还知道换身衣服。
李柏奚从小被当作接班人培养,上午素描,下午水彩,晚上油画。
后来他爸妈离婚又各自有了新伴侣,他跟家里的关系逐渐疏远了,但还是按部就班地继续进修,过着茫然的人生。
确实挺荒诞的。
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孩子,就爱吃薯片打游戏,对着画布也顿悟不出什么大痛苦大悲切大壮美。
后来,在那所顶尖艺术大学的活动上,他被临时抓包,去给人在脸上画油彩。
他毫无经验,也不搞什么抽象艺术,只管往漂亮里画。一共画了十张脸,张张惊为天人。
“这到底是哪来的天分啊?”同学随口说,“你要是去给人化妆,应该会成为知名化妆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是个俗人,就适合画人间烟火,画在皮上肉上,繁花着锦,烈火烹油,总比一方画布热闹。
毕业后,李柏奚进修了化妆班。
李柏奚爸妈觉得他在体验人生,迟早还是得回去卖画,就没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