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呼啦啦下楼去了。

路仁带人走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走廊里就只剩下归祈、归祈的合住人、以及坐在地上大哭的女生。

血腥气太浓,归祈皱眉。

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伸过来,递给他一颗正正方方的糖块,糖块裹着雪白的糖纸,糖纸的边角有几道纠缠在一起的暗纹。

很特别。

归祈愣了一下。

他很小就跟着师傅在山里修道学艺,每次他受伤,师傅都会拿出一块糖哄他,师傅给的糖就是这样的,雪白的糖纸,独一无二的暗纹。剥开糖衣,里面是奶香味的软糖。

“吃么?”

归祈抬头,他的合住人正垂着眸看他,见他不动,男人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把糖举得更近一些。

“味道不错。”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话语有些含糊,说话间腮帮子还鼓起一个小包。

“……”

归祈不动。

男人举着糖也不动。

有这么两个人在,女生觉得自己快哭不下去了。

归祈终于接糖。

接糖的时候,他故意擦过男人的指尖,男人的手苍白无色,温度很低,不似活人。

归祈漫不经心:“怎么称呼?”

男人若无其事得收回手,把手插回风衣的口袋,捻着被归祈擦过的指尖,心不在焉:“樊笙。”

归祈点点头:“哦,这糖哪买的?糖纸很特别啊。”

男人漆黑的眸子望过来,瞳孔映着走廊尽头的灯火,目光莫名温柔:“手工制作,只此一家。”

归祈:“唔。”

哗啦哗啦。

剥糖纸的声音。

波浪卷女生:“……”

归祈:“嘶~~”

波浪卷女生:“……”

咋滴,这糖烫嘴!?

归祈:“嘶嘶~”

真酸,山楂?

说好的奶香味软糖呢?

男人:“山楂开胃。”

归祈沉默良久。

*

楼下。

众人无精打采得围坐在桌边。

波浪卷女生还在楼上哭着,桌边缺了一个人,老板娘就是不上菜。

归祈咬着糖下楼,看到昨天晚上看到的两个小孩蹲在墙角玩纸船。

归祈一靠近,两个孩子就跑没了影,无奈,归祈只好咬着糖坐在凳子上,腮帮子左鼓右鼓的。

糖很酸。

归祈怨念很重。

给糖的人全程不语。

噔噔。

楼梯方向传来脚步声,是那个卷发女生,她双眼通红,脸色煞白,摇摇欲坠得下着楼。

路仁:“总算下来了。”

所有人都到齐,老板娘终于出来了,她穿着干净利索的粗布白衣,蹬着一双白色小皮靴,浑身上下一片白,跟奔丧似的。

上完菜,老板娘开口:“大雨刚停,路不太好走,半小时后我丈夫从镇上回来,他会送大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