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景脑子里又忽地响起梦中那句“心里没你”,顿时沉重地叹了声气。
看来是睡得不太好。
祁燃往湖里撒面包屑的动作停下来了。又听见他说,“做了一晚上梦,乱七八糟的。”
他当然不好意思直说都梦了些什么。坐在旁边跟着一起喂鱼,模糊道,“可能是因为戏快杀青了吧。希望最后几天能顺顺利利别出什么岔子。”
他为这部戏操心了这么久,临到结束时会有压力也是正常的。祁燃原本也有些担忧打算跟他谈,见状为了不给他多添烦恼,转而说起轻松的话题,“岑意说最后一天要带着圆圆过来,可不能错过了人生中第一顿杀青饭。”
“也是你第一顿杀青饭吧?”
“是啊。”
祁燃笑着感叹,“四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在剧组待的时间说快也真快。”
“是啊。有圈内的前辈说过自己的人生长度是用多少部戏来衡量的,每拍完一部戏就度过了多少分之一的人生之类的。”纪寒景说,“那你呢,想好下一部戏要接什么类型的本子了吗。”
先暗戳戳地打听了,回头碰见不错的剧本,好给他留意着。
“还没想过。”
祁燃摇摇头说,“先把眼前这一部好好的收了尾之后再做打算吧。”
他语气有点沉闷,心里在担忧杀青前的最后一场戏。
最后一场戏演的是应执在府中私自窝藏反贼被发现,面临以同罪论处的结局。关键时刻应解意拿剑“劫持”了他,借口说是当日战场诈死,如今来府行刺不料被识破。虚晃数招后拿着应执的手向自己心窝上捅了一剑,死在他怀里。
拍摄时担忧成了真,身为一只剧透怪的后遗症在这时终于显现出来。祁燃很难入戏,拍了好几条效果都不理想。
他心里其实已经认定了大学戏里应教授和小狼狗的幸福收尾才是结局。知道之后还有转世再相逢,经历波折后平安快乐在一起的剧情,对发生在眼前的生离死别就无法全身心地沉浸。镜头里表现出的氛围始终无法令观看者产生很强信服感。
道理都懂,也知道要往什么方向去表演,但这又是无法靠努力就能改善的问题了。祁燃自己也很苦恼。
纪寒景听导演讲戏,也只是在重复着他们已经理解的东西。拍摄停滞下来。他突然想到什么,拉着祁燃避开众人的视线走到一边去单独说话。
“燃哥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并没有什么前世今生再续前缘的童话故事。对现在的我们而言,这里就是结局了。”
纪寒景说,“转世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即使样貌和名字跟我们一样,也并不是真正的我们。这部戏说到底,讲的是四个人的故事。”
祁燃一怔。
整部戏都是用前世今生的纠葛作为主题,拍摄以来的重点就是时空交错的融合感。他这么说,像是把前面努力营造的概念都否定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