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沈闻霁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游戏也没有再继续。后来再聊起什么纪寒景都已经不大关注,他心不在焉,偶尔听到有笑声就跟着拉扯嘴角。

只记得说到剧组里的趣事,祁燃笑起来的表情很温柔,是那天晚上最好看的笑。不可避免地cue到他时,挨着他的那侧手已经抬到了半空中,却又克制地放回了桌子上。

跟着这个动作,纪寒景心里落下沉沉的失落。

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里,他知道那只手可能已经落到了自己肩膀上,温柔地摇晃一下,是他们平时会有的习惯性的亲昵动作。

但是祁燃回避了他。只用这么不起眼的细节,就跟他划清了界限。

纪寒景忽然意识到,祁燃平时看起来是温吞无害的性格,说话时也很少显露锋芒,平和缓顺。其实决断起来干脆利落。

他很清醒,清醒得过分。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来,就做得毫不拖泥带水。

结束以后,戏是戏,人是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天晚上,这个清醒得过分的人喝了最多的酒。回酒店时纪寒景试探性地扶着他的胳膊,没有被拒绝。却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依靠过来,信赖地交付一些重量。只是自己默默地走着。好在走得还算稳当。

往常他们在一起,不需要找话题就能自然地闲聊起来,走多远就能聊多远。可在这时,纪寒景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两人一路沉默地上了楼,祁燃突然停住脚步。

在走廊的窗边,同样的位置,有什么念头冲进了他脑海里。费劲地把迟钝的思路打通,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明天就要各奔东西了。纪老师那个“天大的心事”还没告诉他。

纪寒景看他一脸郑重地停下,还以为他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济园。紧张地等了半天听到这么一句,顿时哭笑不得。

但也说不出什么来,“算了。等以后……算了。”

祁燃撇了下嘴角,靠着窗户蹲下来,语气有点郁闷,“那好吧。”

果然是不一样了。工作一结束知心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了。

纪寒景看他没回去睡觉的意思,也跟着并排蹲了下来。片刻后,听见他嘟哝着小声问了句,“这是哪?”

“……剧组酒店。”

他声音晕晕乎乎的,纪寒景听得有点想笑,差点要伸出手在他眼前比划也问一句“这是几”。又听见他问,“那我还在剧组吗?”

纪寒景想了想,严谨道,“算是。”

他声音更小了:“很快就不在了是不是。”

纪寒景并不明白他说这些的意思,只能像个经纪人一样笨拙地回应,“……你明天下午的机票。”

祁燃却很开心似的,满足地叹了口气,“那我们明天上午还在一起呀。”

纪寒景几乎要以为他在暗示什么。向着自己希望的方向。见他靠过来,压低了声音说,“纪老师你不知道,其实我也有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心事,你想不想听?”

纪寒景心跳砰然加速,“……想听。”

祁燃郑重其事地宣布,“其实我得了一种不能谈恋爱的病。”

“……”

纪寒景苦笑:“过分了啊燃哥。”

他现在哪里有心情开这样的玩笑。

祁燃昏昏沉沉的,竟然还能辨认出这语气。一片真心居然被无视了,不满地皱起眉,抓住他的衣服扯了扯,“你是不是不信我?你说!你是不是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