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辛灵尚有些犹豫,怕引起她的不满,但见到拂拂兴致勃勃,不以为然的模样后,才略微放了心,坦然地接受了刘夫人的安排,并主动要争上一争。
拂拂喜欢她的坦坦荡荡,这位辛姑娘或许觉得愧疚,平日里对她也多加照拂。
话说回来,韩媪微微一笑,心中有些鄙夷女孩儿的小家子气,面上倒是恭敬有礼地将带来的汾酒呈了上来。
汾酒酒烈,乃烧酒之至狠者,驱风寒、消积滞1,故而辛灵酿得不多,只装了轻轻巧巧的一小壶。以白底青釉,如雨过天青般的酒壶装着,倒有些杏花微雨的意趣。
拂拂晃了晃酒壶,由衷地感佩道:“阿灵真是心灵手巧。”
这几日相处下来,陆拂拂对这个时代的士女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会酿酒,又会跳舞,又会诗文,或许是因为身如浮萍,无所可以,故而辛灵几乎能称得上全才了。
这样一个姑娘给牧临川作老婆,她羡慕还羡慕不来呢,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韩媪目光不经意间一瞥,落在篾箩里的花绷子上,不由讶然道:“王后这是在绣花?”
拂拂脸色微红,讪讪地笑了笑,尴尬地一脚将篾箩踢远了点儿。
一脸正直道:“随便绣绣,随便绣绣。”
韩媪眼里那点轻鄙之色更浓了,眼光挑剔,不动声色一寸一寸地将面前的少女打量了一遍。
辛家未没落前,也是一方士族。这寒门少女,无才无容,却忝居王后之位,简直是德不配位。
她心里埋怨,巴不得一把将陆拂拂拽上来,推辛灵上去。
东西送到了,拂拂叫侍婢帮忙打个伞送韩媪离去。然而,看了眼廊外的夜雨,韩媪却有些不情不愿。
雨下得这么大。她皱眉心道,这时候出去,有伞遮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