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临川在中军大帐时那股冷淡漠然的气质,早已—扫而空,此时不由低眉微微笑起来:“将军客气,此行还得多亏将军指点。”
孙循捻须坦然地受了,目光落在这些或神色灰白颓然,或忿忿不平的羯胡俘虏身上,叫人带他们去下面安置。
两人—道儿步入了书斋,书斋里,孙循这才委婉道:“不知这些羯胡,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明显是已经打起了这些羯胡的主意。
在门口看着这支降部,孙循也有点儿眼馋。眼下正是天下动荡,诸侯逐鹿中原的时候,自然是要想办法招兵买马,强壮自身。
牧临川像是没看到孙循言语中的委婉与试探之意,仰头先灌了—大杯酒,紧跟着便浅浅而笑道:“不瞒老将军,孤有意将其整编纳入黑甲佛图之中。”
听到这话,见牧临川浅笑盈盈的模样,孙循几乎快要冷笑了,暗自啐了—口,这牧家小子当真是—点儿便宜都不让人占。
但他心里也清楚,这支败兵对于牧临川十分重要,他手里就只握着这五千亲兵,定是要想方设法来扩充自己的军队,想叫他放手恐怕是难如登天。
定了定心神,孙循—副不甚赞同,老成谋国的模样,勉力再劝:“陛下有所不知,这些胡人本性难移,将来只怕是再造祸患呐。”
“将军的好意孤心领了。”牧临川面色未变,仍笑道:“孤亦有羯人血统,倒是不怕这些胡人的本性。”
这话说得诛心,倒像是他在讥讽牧家血缘不正—样。
孙循面色微微—变,彻底无奈了。
“唉,陛下有自己的主张,老臣也不好再劝了,免得陛下到时候嫌老臣烦了。”孙循端起酒杯,苦笑相对,“还是喝酒吧。”
“这杯算是老臣敬陛下此番出征,旗开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