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寞昀还是沉默了一阵,等车子驶到一个路口等红灯的空当,才说:“您知道,如果一个人身边的人对他太好,他也是有压力的,有压力就需要出口。”
沈赫看他一眼:“你说你家里人?”
严寞昀点点头:“我妈对我有很深的愧疚,因为她没能给我一个完整的家,我从小就感觉的到,她对我太好了,好到我不知所措……那时候太小,很多事儿稀里糊涂,我现在知道她是在补偿我,那会儿意识不了这么清楚,我就只是好好学习,更乖一点儿,想着别让她为我操更多的心。……后来长大一些,我明白她对我好是好,但也不知不觉地把她的愧疚转移到了我身上……我小时候大概就一直隐隐的有种希望,希望她能偶尔对我发发脾气,骂我两句打我两下,她发泄了压力,也能平衡一下我心里的愧疚。”
沈赫说:“你没有错,那不是你的错。”
严寞昀说:“我知道,但是孩子永远是忠于父母的,会下意识觉得有些事是自己的错,我说不清这种感觉。我妈到现在都对我特别纵容,她从不干涉我的个人生活。”
沈赫笑:“她不管你将来成不成家?”
严寞昀说:“不管。”
沈赫没把这话再往下接,半开玩笑地问严寞昀,是不是他从小有爸爸疼的话,就不会再想找爸爸了?
“我不是想要那种充满父爱的爸爸,您明白的。”
严寞昀笑了一下,他没有说,其实沈赫的孩子气、不够负责任,某种程度上才是他真正需要的。他不用别人教导他如何工作如何生活,如何上进如何奋斗,他从母亲那里学的已经够多了。他想要的就是一个可以让他不去考虑这些东西的人,那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在他身上发泄,把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承受被发泄的这个过程正是他平衡压力所需要的途径,听起来或许变态,或许莫名其妙,但他没法骗自己。
而沈赫具备这其中最难得的一点,那就是他的不在乎似乎是天生的。他不是在调教需要时才装一下,他是性格使然,当他忽视奴的时候,心里是真的一点歉疚也没有的。外人不懂严寞昀为何离不开沈赫,这就是原因,除了喜欢之外,这是很重要的原因。正因为每个奴都有自己独特的心理需求,大家才兜兜转转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