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是温和,却凭空让那人打了个寒噤。他浑身一抖,战战兢兢地边退边走:“不了不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江龄也站在散落的小卡片中间没动,看着他一步步退到十几米外。

突然,他小声啐了口“流年不利”,嘴里咕哝着“暴力狂”,转身撒腿就跑。

“……”

暴力狂。

江龄也的睫毛颤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

手指白净而修长,像是柔弱无力的样子,但是刚才,他知道自己打得很重。

身上没擦干的水气蒸发,似乎带走了热度,他忽然觉得有点冷。

回去吧。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准备把地上的小卡片都捡起来销毁,然后回房间去。

谁料一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个挺拔的身影。是他很熟悉的人。

陆诩之垂着眼,指尖把玩着那张小卡片,嘴角勾起了一点似有若无的弧度。

江龄也:“……”

脑子又是“嗡”的一下。

这人从什么时候起站在这里的???他看到了多少???

而且——

“你怎么在这儿?你……”江龄也咽了口唾沫,“你没走?”

电影节结束了,除了他这种为了行程方便多住一晚的,其他人基本都走了。

毕竟这酒店也不便宜,各家经纪公司都是有预算的,没事多睡一晚烧钱的事没人愿意干。

哦,对了。陆诩之有钱,不在乎。

“不一见我就跑了?”陆诩之轻笑一声,收起卡片,向他走近几步。靠近了,他又眉头一皱:“你脸怎么这么白?”

“……我本来就长得白。”江龄也抬手蹭了下脸,触感有点凉。

“……”我能不知道你长得白?

听出他的敷衍,陆诩之短促地“哈”一声,翻了个白眼。他正想开口嘲讽两句,视线扫到江龄也不聚焦的瞳孔,又顿住了。

酒店走廊昏黄的灯下,他呆呆地站着,碎发还带着湿意,双目无神,不知在看哪里。一张脸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浴袍因为先前过于激烈的打斗动作散开了些,前襟处几乎快要能看到肚子。瘦削的皮肉令他的锁骨清晰可见,胸口隐约能看见一点肋骨的形状。

太瘦了。陆诩之蹙了下眉,嘲讽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了。”他伸手想帮江龄也拢一下浴袍,谁料刚刚还在走神的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察觉他的抵抗,陆诩之刚刚消停的嘲讽再一次涌到嘴边,忍了半晌才说:“大明星穿成这样站在走廊上,也不怕被人拍。早点回房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