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龄也呆了一呆,直到他走出门才反应过来,匆匆下楼追出门去。
“陆诩之!”
陆诩之回头,一愣:“你醒了?”
“你这是干嘛去?”江龄也没回答他的问题,面色有几分焦躁。
对方答得理所当然:“去墓地啊。”
“你去墓地干什么???”
“去看看‘忘年交’。”陆诩之说着笑了,“小孩儿,我每年都去,你现在才来大惊小怪会不会太晚了。”
“???”这个人干嘛啊???
江龄也是真的震惊了,他从来没去过,完全不知道这世界上除了他舅舅舅妈之外还有个人年年雷打不动地替他看望……他妈。
“不是,你去干什么?我都没去过……我是说,你没必要……”
他急得语无伦次。当年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哦,他是有点怨陆诩之没在他以为他会在的地方,但是这件事本来就跟陆诩之没什么关系——
陆诩之“哦”了一声:“你没去过,所以不让别人去?”
“……”江龄也愣住了,这哪跟哪儿?
“那你管我去不去,”他笑了,“关你什么事?”
“……”
仔细一想无法反驳。
但,“那是我妈……”
“也是我朋友。”陆诩之打断他,“虽然年龄有点差距,但的确是我朋友。我去探望她,还要跟你打申请报告么?”
他抱着花,嘴角映在花丛里,勾起一个揶揄的角度,语气懒懒的,“跟哥哥闹脾气,还要管哥哥去哪里,你很无理取闹啊,小孩儿。”
江龄也:“……”
不是,他这不是觉得麻烦他吗!
这叫善解人意好不好!
意外的发现让江龄也有点震惊,有点感动,还有一点说不出的不服气。
他人生最绝望的一天,想要找陆诩之陪着,却没能找到人。为了这件事,江龄也小心眼地记了他七年。
结果这个人七年来都有去给她送花,就好像给拼图缺失的那块涂了点填补的颜色,这让他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好憋屈。
陆诩之的视线在他动摇的目光上掠过,又问了一遍:“那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江龄也赌气似的,一字一句地说,“我死也不去。”
“脾气真大。”陆诩之没强求,轻笑一声,抱着花走了。
不多时,车库里便驶出一辆低调的黑色宝马车,扬长而去。
经年累积的复杂情绪像旧屋里厚重的灰尘,即便有那一瞬间冲动的激荡,即便一时间飞得洋洋洒洒,最终还是会尘埃落定、回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