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沐青天皱眉, “县令的妾,想必平日里也没干过什么重活,应该连桶水都没打过吧,怎么可能一个人从崇明县走到自明里。”
朱敬守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慢条斯理端起茶杯,说:“张员外可要想清楚,她到底是自己走失,还是被人送过来的。”
张富冷汗直流,僵笑说:“王爷明鉴,四夫人的确是自己跑来的,这点县衙的下人都能作证。”
捕快头子正好就在堂下,朱敬守命人把他带上来查问,得到了和张富一样的证词。
“那天晚上正好是小的值守,模糊中看到一道白影从小院里飘出来。”捕快头子回想起那时的情景,身体一抖。
“府上的人都知道四夫人疯了,整日在小院里大喊大叫,侍女小厮都不愿意靠近。”
书卉眉头紧锁,站在朱敬守身后飞速思考着。她溜进小院查看过,四夫人的身体僵得不成样子,皮肤也像雪一样冰凉,不可能还活着。
沐青天瞧捕快头子的神情慌张恐惧,不似作假,又问:“既是模糊,你又如何能确认那就是四夫人?”
“这……”
“小院里只有四夫人一个人,小的下意识就以为是四夫人又犯疯病,偷跑了出来。”
书卉突然站出来,跪在朱敬守面前说:“王爷,属下亲眼见过王氏的尸首,就停在县衙后院。”
姚经道听这声音觉得耳熟,抬起头来正好看见转身朝他走过来的书卉。
“你!你!”姚经道口吐血沫,愤恨地瞪着她。
没想到,从给沐青天下药开始,他就进了庆王的圈套。怪不得第二天沐青天什么事都没有还能全身而退,全都是书卉搞的鬼!
说来也奇怪,大家都以为是姚经道找人假扮四夫人,可姚经道自己也不知道小院里大喊大叫的人是谁。
起初他还以为是有人装神弄鬼发现了小院的秘密,于是就在夜半无人的时候闯进房间里,想要揪出那个人。
房间里一片寂静,阴冷潮湿。从窗缝中渗出来的风把白帘吹得上下翻飞。
忽然,一道惊雷劈下,姚经道看清了床上躺着的人的脸。四夫人就同那日一样,侧头死死盯着他。几日过去,她的尸首居然没有腐烂,皮肤惨白,在雷光的照映下,仿佛下一刻就要流下血泪。
姚经道吓得魂不附体,连忙逃出去,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小院里的声音一日不断,却也只有声音。久而久之,姚经道逐渐习惯,甚至不再害怕。不管是人是鬼,现在出现,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帮了他一个大忙。
书卉所见和县衙里发生的事出现了偏差,两方各执一词,但没人能拿出证据,事情一时间变得有些棘手。
“明日再审。沐里正和书卉随本王来。”朱敬守放下茶杯转身离去。
“是。”
张富姚经道和赵楣都被押到自明里的一间破屋里,由苏州府驻兵亲自看守。在请示过朱敬守后,史候简让将军返回苏州府。
沐青天撑着下巴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免死金牌的流苏,听着不远处朱敬守和书卉的对话。
“属下失职,误了王爷大事,请王爷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