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北没有答话,脑海飞速运转。

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细节, 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在他拥有的关于这个世界的十三份记忆中,十三份都井井有条的储存在他的大脑里,没有一丝记忆混乱,也没有串戏。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活了几次,死了几次。

过度的读取记忆让宁北的脑袋一痛,他微微睁大了眼,直径弯下了腰,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左眼。

左脑一阵一阵的钝痛传来,宁北只觉自己头皮都要炸开了,整个人也陷入疼痛之中再也无法思考。

傅云生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了宁北的手臂,给予宁北力量,声音也带着急切:“宁北?!”

他紧紧皱眉:“你怎么了?怎么又这样了?”

傅云生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宁北的耳朵里,和记忆深处的两次见面时的声音一起重叠,像是一把利刃划开了宁北坚硬的保护壳。

他讨厌。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

无能、只会躲藏。

像一只地沟老鼠,他为自己感到恶心。

可他只能拼尽一切,顶着所有人的怀疑藏住自己最大的秘密。

如果被发现了了……如果被发现了……

恐惧和绝望夹杂着厌世与燥意在一瞬间侵蚀了宁北的心。

长期以往被强行压制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宁北左耳的耳钉烫到宁北的耳垂生痛,但宁北此时已经无暇顾及了。

他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左眼,生怕傅云生会发现他。

他不想让傅云生看到蔚蓝星表面的慈悲下暗藏的肮脏与臭恶。

可傅云生捏着他的手力度都不自觉的加重:“宁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喊吴成?”

他的担忧是真的。

宁北觉得有点可笑。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

如果可以,他想靠在傅云生结实的肩膀上大哭一场,但他已经二十四岁了。

他不可以哭,也不可以向傅队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他不能让傅队知道他的身份。

但心里的负面情绪却是越压越大,它们就像是被人拿了个放大镜在观察,也像是积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反抗反弹。

一半终究是不够的。

宁北感觉到了傅云生的力气用在了别处。

傅云生想要挪开他的手一探究竟。

宁北心里一慌,竟不顾自己大脑的疼痛和嗡鸣作响,挣脱了傅云生的束缚后退一步,腰却牢牢的撞上了书桌,疼的他皱起了眉头。

但还不待宁北有别的反应,傅云生就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双手手腕,手上的力度重的几乎可以和宁北腰后的疼痛相比了。

傅云生的声音沉沉:“宁长官,失礼了。”

话音落下时,傅云生竟生生的掰开了宁北的手,单手就将他的双手钳在了宁北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