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朱厚照和张家两个是舅甥关系,夏灵瞬还记得朱厚照小时候跟着舅舅出门玩,如今关系虽然越来越差,但也不至于到要把舅舅一家按死的地步。
但谋反可不是小罪,下狱的曹祖又是张家管家的亲爹,这样一个人出来告发显然要比寻常人告发张家“谋反”更具有可靠性,但是朱厚照又怎么做到在舅舅家安插自己的人手的?按理说曹鼎在张鹤龄家待了不是一两年了,按照朱厚照的年纪,就是再怎么未雨绸缪也做不到这个份儿上啊。
而这件事的另一个问题就在于“谋反”这个罪名,虽说张家两位胆子是不小,不说恶贯满盈,那也是常干混事的,可谋反这种事情,给他们十个脑袋只怕也是不敢的——当万岁爷的舅舅已经能享受荣华富贵了,干嘛要去做谋反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何况他们的水准也干不来谋反这样的事情。
到底是谁要把这么一桶脏水泼到张家身上,真泼上去了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夏灵瞬越想越头疼,还是决定把这两位侯爷夫人叫进来好好问问,毕竟没有什么比当事人更清楚了。
“娘娘……您的身子……”
夏灵瞬无奈扶额,道:“你娘娘我现在太极扇不能打,还要每天像头猪一样养着,一点脑力活动算得了什么?叫她们进来吧。”
蒲桃刚要让两位夫人进来,曹怀信已经匆匆走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皮子缝制的包,道:“娘娘,这是万岁爷托人送来的东西,说是晚上过来教娘娘怎么用。”
夏灵瞬微微一愣,道:“什么东西?还这样精心拿包装着……”她冲着曹怀信招招手,接过他手中的包瞄了一眼。
蒲桃见夏灵瞬脸色一变,有些奇怪地问道:“娘娘,怎么了?”
夏灵瞬露出一个笑容,道:“怎么也不怎么。”
夏灵瞬让蒲桃给自己大概整理了一下,那边张家的两位侯爷夫人已经走了进来,寿宁侯夫人陆氏照旧还是打扮的珠光宝气,倒是建昌侯夫人宋氏穿得格外素净,两人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丫鬟服侍着,哗啦啦地给夏灵瞬见礼。
夏灵瞬坐在罗汉床上,笑眯眯地开口道:“今天这是什么风啊,怎么把两位夫人吹到我这里了?”她看向蒲桃,道:“给夫人们赐座。”
陆氏见她表情温和,像是吃了什么定心丸,笑嘻嘻地开口:“算来陆家与夏家也算是亲戚关系,本来就应该多多的走动的。”倒是没了上次光明正大和张太后一唱一和“催生”夏灵瞬的刻薄模样。
夏灵瞬哦了一声,道:“怎么平日里不见两位夫人,偏偏今日扰人清梦呢?”
陆氏没想到她这么下自己的脸子,只能咬着牙道:“眼看着快到中秋了,正是皇后娘娘操劳的时候,我们也该多多进宫问安。”
夏灵瞬了然地点点头,道:“是啊,秋天到了,这些个平日里不怎么多走动的亲戚也就该上门了,想必母后以前常常招待了。”不等陆夫人回话,她便又道:“寿宁侯与建昌侯近日里可还好,算来也是长辈,我该多多问候才是。”
陆夫人听出夏灵瞬刚刚在暗讽他们在太后得意那时常常进宫“打秋风”,但奈何夏灵瞬是皇后,她只是命妇,到底君臣有别,夏灵瞬虽然表面上喊一声“长辈”,指不定心里多不待见她们呢。她又看向身旁的弟妹宋氏,见她只是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活像个木头人,也不知道出言帮自己几句,陆氏就更觉得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