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其实两人都不是懂得浪漫的人,但在一起不知为何总有浪漫的事可做。

那棵榕树确实有百年的岁数了,约需三人合抱,根部盘结虬曲,一盖葱郁,气根从中徐徐垂下,再独木成林地去结出一株新树。

树的枝杈桠都系着红绸,一条条都是众生在俗世里的寄托,用虔诚的手法捆扎在树上。

红绸有些新有些旧,旧的褪至淡粉色,透着十年八载不止的岁月旧痕,新的很新,刚挂上去的。一种红因为时间而变成了千百种红。

山里忌火,石灯里点的不是蜡烛,是暖黄色的灯。灯打在新的红绸里,明艳得很,像要灼烧起来。林茶望着望着就觉得自己也暖和了。

“想想要写什么。”严明律说。

“我以为你不信这些,”林茶乐呵呵地问,“你的信仰不该是纯科学吗?”

严明律定定地看了林茶一段,然后俯下身,贴着林茶的耳朵喊了声小茶,用他呼唤这个名字时一贯的温柔,再加上郑重:“我的信仰是科学与你。”

他气息扫拂过的肌肤都微微发起烫来,林茶别开眼去,有些晕头转向:“你这样不行。”

“什么不行?”

“你是个科学家。”

“科学家就不能相信命运吗?”

林茶抬起眼睛:“啊?”

严明律低笑一声,拉起林茶的手:“去许愿吧。”

他们在一旁廊下的木桌上抚平两块红布。严明律问林茶打算写什么。林茶把马克笔的笔盖反复拔出来又安回去,还在纠结严明律说的话:“到底什么命运啊?”

“就是这个。”严明律拉起林茶正玩笔的手,握进了掌心。

林茶对不上严明律的解题思路:“你能不能再简明地解释一下?”

“我三十岁,你十九岁,看起来是完全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现在我牵着你的手,这就是命运。”

今晚的严明律真的好会说话。林茶低头对了会儿红布:“那我想许愿,一直交集下去,什么意外都不要有。”

严明律深深地看着林茶,看他敛眼时眼睫毛卷翘的弧度。他的手在自己掌心,被牵得很紧。有一瞬间严明律很想问,你记不记得十年前在废墟之下我也这样握过你的手。但他最终缄默,只是说:“是很好的愿望,写下来吧。”

他们回家之前林茶举着手机和严明律自拍,像是要完成一个旅游景点的打卡。林茶不常拍照,拍照就是把脸容永远定格不老,而他因为自己这张脸遇过不少腌臢事,对它好感不大。

林茶如实写下了他的心愿,但严明律却不给林茶看他的红布条。明知林茶是好奇心重的人,也只笑着任他抓挠,就是一字不说。

严明律的愿望有关十年前。

林茶在那间暗房里摆放的第六中心报道和自己的照片;他也这么凑巧,拥有SS级别的信息素;他刻意接近自己,苦肉计、煲汤、又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