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同学?”蹒跚的脚步声由房间而出,陆惟名换好了拖鞋,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精瘦的小老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他的眼神中既有惊奇亦有探究。

陆惟名揣着几分纳闷,把果篮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而后走到沙老爷子面前,礼数周正的躬身开口:“爷爷好,我是沙鸥的同学,今天冒昧打扰了,第一次来太仓促,就给您带了点水果,您见谅。”

这套说词一说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相亲上门见父母来了。

“不能不能!”沙老爷子皱纹横布的脸上笑开了花,拉着陆惟名就往沙发上坐,“小鸥平时朋友不多,上家来的除了赵河那小子,你还是头一个,第一次来别认生,中午多吃点,以后经常来玩啊!”

陆惟名干脆地应了声,和老爷子在沙发上说了会儿话,视线便不受控地跟着沙鸥的背景飘进了小厨房里。

沙鸥身上的衬衫被雨水打湿了一截,不过时间有限,他来不及换衣服,直接在厨房水龙头下洗了手,便开始着手准备午饭。

米饭已经闷上了,他回来前,沙雁还把菜也都切好备炒了,他直接从橱柜里拿出熬粥用的砂锅,菊花末和冰糖,粳米过了两遍水,就开始煮粥。

粥煮上,才拧开另一边的燃气灶,起火炒菜。

沙鸥做饭时高速且专注,因此连厨房门口何时站了人都没有察觉。

陆惟名安静地倚在门框上,看着沙鸥在小厨房里独自忙碌的背影。

“咕嘟咕嘟”是温火熬甜粥;“刺啦”一声,是嫩菜入油锅,“叮当”触碰,是铁铲在翻炒。

抽油烟机“嗡嗡”作响,沙鸥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有条不紊,陆惟名在香味四溢中忍不住地想,做饭这种事,估计是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娴熟掌握的技能之一,而沙鸥,究竟是做了多少次,多少年,才能练就现在这样炉火纯青、面对着飞溅的油星也能从容上前,不躲不避的高超厨艺的?

沙鸥端着炒锅把最后一道菜装盘,刚放下锅,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从背后伸了过来,他吓了一跳,猛一回身,就看见陆惟名端起了那盘菜,冲他笑了笑,往客厅餐桌走了去。

沙鸥:“......”站了多久啊,时间掐的这么准?

菊花粥也熬好了,沙鸥拿一个厚瓷盘端着砂锅上了桌,沙雁还自告奋勇地盛饭,外面暴雨如注,天色低沉的不似白昼,客厅里开了灯,暖色光影笼罩着一厅菜香,四口人伴着窗外愈发暴涨的雨势,安适地吃着午饭。

菊花粥口感软糯绵绸,清香中带着一丝甘甜,喝一口齿颊留香,再喝一口,五脏六腑都跟着一并暖了起来。

别人吃米饭炒菜,陆惟名就着一叠酸爽开胃的泡菜丁自己自己喝粥,吃到最后才发现,满满一砂锅粥,除了沙老爷子喝了一小碗外,剩余的几乎都到了他的肚子里。

沙雁还看着陆惟名一碗又一碗,喝粥都能喝出心满意足的表情,不由好奇:“惟名哥,这粥,那么好喝呢?”

“嗯。”陆惟名忙不迭地点头,加重语气回答:“特别、罕见、突出的好喝!”

沙鸥抬手夹菜,隐去了嘴边细微的一丝笑意。

“嘶,那我也尝尝!”

沙雁还说着就去拿瓷勺盛粥,手刚伸出去,手背上就冷不丁地挨了一下,他倏地收回手来,疑惑中带着点委屈:“哥,你打我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