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沙鸥看见陆惟名眼角突然涌出一大滴眼泪,在掉下来的那一刻,被他飞快地抬手抹去。
陆惟名垂下眼睫,望着清辉月光下,地面上两个人的影子,忽然声如蚊呐地说了一句——
“当初说了你别拒绝,你答应我的。”
“你突然说话不算数,我有点受不了。”
这句话,几乎要了沙鸥一条命。
失重感猝不及防地砸来,沙鸥觉得再多呆一秒,自己就要坚持不住了。
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陆惟名能愤怒出离,嘶吼,发疯,冲他喊冲他嚷,怨他骂他,甚至能冲过来,直接挥自己一拳。
可他没有。
他只是委屈。
小心翼翼地委屈。
沙鸥声音抖得厉害:“你......”
“别说了。”陆惟名抬头,此时居然还能勉强冲他笑一下,“沙鸥,别说了吧。”
“......”
“你......手怎么样了?”
沙鸥怔了一下,立刻说:“没事了。”
“哦。”
过两秒,陆惟名说:“那我回去了啊。”
什么是万箭穿心?
陆惟名说:“你上楼吧。”
什么是哀大莫于心死。
见他真的转身,最后这个关头,沙鸥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轻声叫他:“陆惟名!”
陆惟名侧头:“嗯?”
“你......”沙鸥深吸一口气,说:“能不能等等我?”
终究是舍不得,但多余的话,他却真的再不敢多说。
再说一个字,就要撑不住了。
沙鸥说完,飞速转身,立刻往楼上跑去,陆惟名看着楼道中的感应灯瞬间亮起,恍惚笑了一下。
我还能等你什么呢?
他回身上车,直接把车开出了小区大门。
已是半夜时分,沙雁还起床上厕所,一出房间门,就看见自己哥哥从门外夺门而进,直奔冰箱。
“哥,这么晚你去哪了?”
沙鸥不答,拿出保鲜层里的那块蛋糕,而后又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
沙雁还的睡意立刻散了大半,他跑到客厅窗户那里,扒着窗台往下张望。
只见沙鸥端着那个盛蛋糕的小碟子,三两步跑出楼道单元门,然后在楼道门口外,猛地收住步子。
夜色笼罩下的单元门外,空无一人。
沙雁还纳闷:他哥这是要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