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等我有了可以去肆无忌惮地的回应你、喜欢你的能力时,再捧着这颗爱人之心,站到你面前。
于是他愈发拼命。
在没有了陆惟名的时间里,在这慌乱而喧嚣的城市中,在他回归孤寂清冷的生活里,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被一道无形的厉鞭抽打着——
不停不休,放不了手。
转眼就到了秋天。
那时候,沙鸥觉得,这几个月来自己似乎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节奏,也适应了右手边那张课桌的空荡感,直到那天。
一个周末的晚上,酒吧的人潮爆满,喊推酒员推荐介绍酒品的新客占了一大半,店里的几个推酒员轮桌走单,半宿下来,每个人都喝得薄醉。
沙鸥那天喝得微醺。
晚上下班从店里出来,他没敢骑自行车,顺着步行街甬路步行回家。
路灯光影洒白,沙鸥微眯着眼睛,脚步稍显虚浮。
结果刚走到一个拐角处,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轻声喊了一句“看路!”
陆?
沙鸥愣住,有一瞬间,甚至忘记了今夕何日,他猛地回头,只见一个青年,搀扶着另外一个青年,两人正晃晃悠悠地向前小步伐移动。
那个被架着的男人显然也是喝醉了酒,脚下步子飘得像是要直接起飞,大半个身子更是直接挂在旁边人的身上,扶着他的那个人显然没有办法,只好用力环住他的腰,将人尽量稳妥地捞在臂膀之下,醉鬼一路吵吵闹闹,两人就这样从他身边走过。
但就在迎面的那一瞬间,沙鸥却清楚地看见,搀扶着那个意识混乱的醉酒男子的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慨不耐,只有浅而淡的无奈,嘴角处,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痕。
沙鸥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磕磕绊绊地走出了好远,一动未动。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幕中,他才忽然转身,一弯腰,扶着路边的绿化树,吐了个天昏地暗。
眼泪呛了满脸,流到嘴里那么苦。
这场深夜中突如其来的酒醉,是掩盖所有情绪的遮羞布。
空旷寂寥的街道上,清冷岑寂的马路旁,只有在这么安静的空间时间里,他才能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
到底去哪了呢。
我好想你啊。
第二天,沙鸥找到洪哥,辞了推酒员的工作,重新回到只拿底薪和小费的服务生岗位,并坚持,每天的上班时间缩短到晚上十一点以前。
至此,他滴酒不沾。
再后来,他买了一个带密码锁的本子,将陆惟名曾经发过的那些“快乐源泉”逐条誊抄下来,设定好密码,将本子放进抽屉最深处,而后在那个抽屉上,也挂了一把小铜锁。
就像亲手埋葬了自己的青葱少年时。
高考前夕,杨光找到沙鸥谈话,告诉他一个喜讯,说北大负责自主招生的老师联系过他了,由于沙鸥的奥赛成绩突出,可以对他降低二十分的录取分数档,这也就意味着,他心仪已久的高等学府,主动向他敞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