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出现在你身上,”他垂眸看了一眼右手上骇人的伤疤,“我会更疼。”
他的语气依然很平淡,好像真的感觉不到痛似的,说出的内容却让卓逸然浑身一个激灵,脸颊倏地就要着起火来了。
他想起那天晚上陆琛说的什么“把你弄坏”,当时总觉得这种话本不该是出自他口的,卓逸然全当作他是在说气话,直到这会儿才明白此言非虚。
回忆起那天晚上,陆琛语气和动作间的隐忍,卓逸然的心间又是一阵难以言说的异样。
“能不能也不是我说了算,”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奋力压下心头即将泛滥的情绪,“你的状态和持续时间都太异常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卓逸然平复了一下呼吸,接着说:“最近校医院性别专科有专家坐诊,明天去看看。”
陆琛不出意外地皱了眉:“明天要训练。”
校医院每次一有专家坐诊,没有不排长队的,经常一折腾就是大半天,卓逸然知道陆琛是怕耽误时间。
“我们早点去,”卓逸然说,“最多耽误半天。”
陆琛依然不情不愿:“马上就是半决赛了。”
“球赛能有身体重要?”卓逸然着急了。
“当初怎么没有这个觉悟?”陆琛反问他。
卓逸然愣了一下,意识到陆琛指的是自己瞒着他上场的事,陆琛的这个话题转移得让他理亏,瞬间就把矛头转向了他,他不知该如何反驳,一时间难免气不打一处来。
然而联想到陆琛正处于易感期,状况这么剧烈,脾气冲点是正常的,他不能也被对方带跑,一同放任自己的情绪。
卓逸然垂下眼,试图努力平息心头的火气,却不由自主地被陆琛右手上裸露的伤疤吸引了目光。
方才只顾着惊讶和生气了,这会儿再次看到那一大块深深浅浅的红,心口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尖锐的痛,好像那伤痕并不在陆琛的手背上,而是一口咬在他的心尖。
他伸出手,握住陆琛的手腕,沉默了半晌,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条黑色的运动绷带重新从小臂处缠起。
“你不许我让你担心,那你自己呢?”卓逸然低声说,“易感期持续了这么久,他们都知道了,唯独瞒着我。”
说着,他的语气沾了点委屈:“难道我就不会担心吗?”
他开口有些突然,陆琛怔了一瞬,不由自主地垂眸打量他。
卓逸然这人心粗,手自然也不怎么巧,做起这种事来笨手笨脚,看起来比陆琛还像个alpha,跟“温柔贤惠”这样的形容词简直搭不上边。
偏偏让陆琛一瞬也移不开眼神。
他们正对着窗子,玻璃将黄昏的阳光折射得愈发浅淡,照在他的一侧脸颊上,陆琛可以很清晰得看见他皮肤上那层极细的绒毛,像个小孩子一样。
耳朵边上的发丝翘起来了几缕,在阳光下透出很浅的褐色,莫名令人一阵心痒。
“我这个人是心大了点,”卓逸然的声音低垂下去,“但也不是什么事都不装的。”
陆琛还是没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