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众人都感觉漫长的时间实际上却并不是很长,等到最后一粒米从米袋中滑落摔在地面上时 ,棺中的挣扎终于停了下来。满老大也果断划亮火柴,将火焰凑近灯芯,重新点燃了长明灯。
灯芯上的火苗晃了几下,可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火锋从棺材上跳下来,从满老大手中接过火柴,跑到棺材后边把另一盏长明灯也点了起来。两盏油灯交映之下,棺材板才成功的扣了回去。
唐遇从棺材上滑下来,落地的一刻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自己浑身关节都要散架了。
唐遇喘了口气,然后拖着双腿走到挽幛前,弯腰把小男孩儿捞起来。
唐遇平视着小孩儿惨白的面孔,轻声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然而小孩儿却只是摇了摇头,下巴上的汗珠被他晃掉落在了衣服领子上,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映着唐遇的样子却没有丝毫情绪。
小孩儿轻的好像一张纸一样,而且大概是不习惯被人抱,所以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
唐遇抱着他走上台阶然后把他放在主屋门口,小孩儿脚一沾地就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屋子。
满老大找了个离棺材有些远的地方,招了招手把众人聚到一处,浑浊的眼睛似乎含着一种诡秘而肃穆的光。
“你们都看到了,把财神送走你们就能活,送不走,大家一起死。”满老大一一扫视过众人,警告道:“还有两天就下葬了,明天送车马,后天分穴,谁都别出岔子。”
说完之后,他就抛下众人走了,然而“送、车、马”三个字却像一柄斧子一样凿进了唐遇的脑子里,劈开了他混沌的思绪。
“……怎么了?”看到所有人都散开了,唐遇却还呆呆的站着,斯言就撞了撞唐遇的肩膀。
唐遇回过神,一脸难以言喻的看向斯言,问:“我们走了这么多家,你有看见,谁家在扎纸人吗?”
“纸人?”斯言张大了眼睛,仔细回忆了许久,得出了一个让他脸色骤变的结论:“没有。”
一家都没有。
斯言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他轻咳了一声,尽可能轻松的说:“没,没有也不奇怪吧,当地人不是认为纸人提前扎出来不吉利吗,或许……”
说到一半,斯言就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理智告诉他,就算这里的人手艺再精湛,也不太可能一夜之间就扎好需要用的纸人车马,更何况他们晚上还都不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