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晔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上,吃了一块菠萝蜜,觉得味同嚼蜡。
帘子被吹得飘起来,空气潮湿而闷热。
白晔出了会儿神,恍惚间想着:当初可是他巴巴地赖着我的,我怎么越混越回去了?
白晔和梁沛是在两年前的早春遇到的。
那个时候,刚当上科主任的白晔下班后经常在芍阳大道上散步,提前过上了“夕阳红”生活,就差早晨跟着小区楼下那帮大爷一块打太极了。
他经常在夕照漫天的时候看见一个少年。
那个少年走路的时候总是低着头,眼睛盯着路面,好像对谁都漠不关心。他身量颀长,清清瘦瘦的,夕阳给他的侧脸、耳朵还有头发镶上暖红的金边。
白晔曾经在与他擦肩的时候,想象他的面目、声音、眼尾的形状……然而这个少年留给他最深的印象是——他身上有一点浅浅的香味。
白晔第一次看见梁沛的脸,是在一个微雨的夜里,四下里潮湿一片,梁沛光着脚倚靠在路灯底下。
白晔摸到他扎在脚底的钉子的同时,看见他眼尾的一点泪痣。
那泪痣一尾小鱼似的,“扑通”跳进他眼里,平白搅得心神荡漾。
所以往后很多天,白晔在看见这个少年的时候,会追上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白晔唱独角戏,梁沛好像从来没有转过脸认真地看过他。
梁沛惯常沉默寡言,白晔难得撬开他的嘴,得到的往往是惜字如金的只言片语,标点符号都吝于加。
因此一年后的一个雨夜,春雷滚滚,白晔在家门口捡到梁沛时,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
梁沛说,我愿意为你摇尾巴,你可不可以把我养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