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昔忍不住笑了一声,道:“就你知道的多,改明个我得给你物色个好人家,让你好生当回主母,专门掌家,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紫晴跺脚,羞赧道:“姑娘!奴婢跟您说正经的呢!”
“好好好,我听见了。”程昔揉了揉耳朵眼前忽然一暗,她还以为是灯笼熄了,正要出声去唤紫晴。不曾想紫晴立马跪倒,高呼一声,“奴婢见过大人!”
程昔没料到居然会同顾斐遇见,赶紧福了福身,轻声唤道:“见过舅舅。”
顾斐似乎才从外头回来,身上的官服还未来得及换。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他示意左右的下人避开些,这才垂眸同程昔道:“这些时日,你跟明潇都在牡丹院做什么呢?”
程昔暗猜顾斐是想看女儿,可又拉不下来颜面,只好如实道:“表姐喜欢读书,我便同她常在一块儿读些诗歌。”
顿了顿,又紧接着补了一句,“舅舅若是想念表姐的话,不如去牡丹院瞧瞧她?”
顾斐摇了摇头,须臾叹了口气。自随从手里接过一副画卷递给了程昔,“这个你拿给明潇,也别说是我送的,只说是……只说是……你随便编罢。”
程昔接过画卷,想来定然又是顾明潇很喜欢的东西。一时听顾斐让她随便编,忍不住昂着脸问道:“我知道舅舅很关心大表姐,只是碍于情面不好表达。可大表姐却是不知道的,舅舅为何不能主动去和大表姐说说话。她定然会很开心的。”
顾斐道:“她见到我就躲,跟老鼠见到猫儿似的。也罢,总归我是恶人,都怕我。”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程昔的头发,温和笑道:“只有你啊,从小到大都不怕我。”
程昔眨了眨眼睛道:“那是因为舅舅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天底下最好的舅舅。”顿了顿,想起了顾轻言,遂道:“大表哥跟舅舅的脾气很像,都是表面看着凶,实际上对待亲人很好。”
一提到顾轻言,气氛就微微冷了下来。顾斐收回手去,面露不愉道:“那个逆子,不提也罢。”
程昔便道:“表哥其实也很敬重舅舅的。”
“行了,你不必替你表哥说话。他是什么性子,我太清楚不过了。”顾斐叹了气,抬腿就要走,想了想,到底是折回身来,轻轻咳嗽两声,压低声音问程昔,“那日……那日舅舅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程昔大力地点头。
顾斐神色一滞,又问了一句:“那伤得厉害吗?现在可好利索了?”
程昔刚要答话,余光瞥见顾轻言正缓步走来,遂有意引导顾斐再说几句关心的话,遂道:“伤得很厉害,表哥那几日动都不动了,脸色都是白的。听大夫说,如果再挨几下,腿就要断了。”
顾轻言已然走到了顾斐身后,微微蹙眉,并未出声,似乎也在等着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