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潇也酸了鼻子,来回劝慰了几遍,这才攥着秦氏的手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且看大哥哥修养些时日,兴许自个儿就能好了。咱们在这件事上,可不能埋怨任何人。表妹可是姑母唯一的血脉,跟我们是一家人。皇长孙更别提了,就是让我哥哥用命保护,咱们也不能说什么。至于嘉清郡主,身后有王府还有太后娘娘,谁敢去得罪她?”
秦氏道:“理是这么个理,可我只要一想到你哥哥这回受了这么大的罪,我这心就像是被人凌迟,疼啊。”
“娘,你这样的话,哥哥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心疼的。哥哥最孝顺了,怎么忍心惹娘这般难过。”
顾明潇劝着,心里又暗暗忧心程昔和顾轻言的事。其实若是反过来看,经过这事儿,嘉清郡主没准就放手成全顾轻言和程昔了。
毕竟皇室的颜面摆在那里。即使嘉清郡主不介意顾轻言胳膊残废,可太后娘娘和王府那边,怎么能瞧见嘉清郡主受这样的委屈。
如此,顾明潇也算是有了一点安慰,毕竟程昔若是真的可以跟顾轻言在一起,往后大家就真是一家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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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斐下了朝后,也顾不得同官员们寒暄,急匆匆的乘着马车就回了顾府。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径直去了顾轻言的院子。听下人说他正在休息,立马就放缓了步伐,挥手让丫鬟们都下去,这才轻手轻脚的进了里间。
见顾轻言躺在榻上,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白布,连脸色都是苍白的。顾斐心疼得无以复加,来时听管家说了,知晓自家儿子此番受了大罪,日后大约连弓箭都拉不开了。
顾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仔细端详着顾轻言的脸。须臾,暗暗叹了口气。想起自己也是几次三番的苛责于他,难免就后悔了。
顾轻言从小就不爱哭,又是习武之人,轻易不会喊疼。又因为白姨娘和顾明漓的事,多次同他这个父亲起争执。顾斐难免对顾轻言就苛待了些,可手心手背都是肉,疼都是一样疼的。
顾斐又想起了顾轻言小时候,也就跟个小萝卜似的一丁点大,每次他下朝回来。顾轻言就一定会去府口门迎接,经常张着手臂说:“我要阿爹抱!”
那时顾斐也会抱着顾轻言说:“来,让阿爹抱抱,咱们家轻言重了没有!”
后来,大约是孩子大了,跟谁也不亲。就知道跟妹妹亲,不管是谁欺负了妹妹都不行。顾轻言从小就护妹妹。
有一回也是,顾明潇同顾明漓吵架了,大约是失手打了顾明漓一下,把她打哭了。顾斐就教训了顾明潇一下,也没真打。结果顾轻言气得不行,蹦起来就顶撞。还说什么,不管是谁都不可以打他妹妹,要打就打他,他皮糙肉厚特别耐打。
顾斐想起这些,忍不住红了眼眶。可他是个男人,又是一家之主,在顾轻言面前从来都是严父。自然不会轻易表达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