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景湉期和胡夫子最投契之处,饶是家中父母愿意让她多学些东西,舅母也对她宠爱有佳,但是终归不能免俗,胡夫子是迄今为止她在这个社会上遇到的唯一不会用她女子身份说事的人,这在古代社会,是多么难能可贵。
“阁主如此看重,学生甚为感激,还望夫子将学生所思如实相告。”
景湉期又道。
“那是自然。”胡夫子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想来若是老阁主知道这丫头的秉性,怕是更乐意收这个徒弟了。
因此事未定,胡夫子也没有告知景行等人,只是说先时剖腹取子那事,景湉期毕竟年纪小,怕她害怕,所以让她回家中待上几日,过段时日派人来接。
当然无论是胡夫子还是叶昰倾,都没有提及要请御鞭一事。
胡夫子因心中有事,都没有在南山书院留饭,是夜便回了济世阁见了叶岐,不加粉饰的将景湉期的想法说来。
叶岐听罢倒是笑了,对胡夫子道。
“怨不得你如此看重她,果然与你当年的秉性有几分相似,若是好好教导,确实可用。”
胡夫子谦虚道,“与我这老头子性子相仿有什么好的,当年我也觉得奇怪得很,这么个小丫头本应该是在家中无拘无束玩耍的时候,非得来咱们这儿遭罪。”
后来我便问她原由,当着众人的面自是说要悬壶济世,那个时候她也才八九岁,私下里偷偷与我说,来济世阁学医救人只是顺带,因为女儿家科举无门,倒是可以往医途上走一走,或许将来还能得一二官身。
我那时还觉得这丫头颇为自负,后来见了她的学业,方觉她不是玩笑话。”
叶岐微微点头,“虽有功利之心,倒是坦荡,先前十里驿一众学子……也只有她愿意冒险一试……人终归是趋利避害的,只是如何趋利,如何避害而已。”
叶岐略一沉吟,又对下首的胡夫子和叶昰倾道。
“如此之言……莫要在外间谈起……”
有的时候,实话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尤其是对于女儿家,这样的言行,没准会受到他人攻讦。
“学生省得。”
胡夫子点头应是,很久之前景湉期也说过,要他千万不要告诉自己的父亲景行,若不然家里没准就不许她在济世阁中学习了。
“明日便给南山书院递个帖子,让她父亲来一趟。”叶岐这话是对着孙子叶昰倾说的。
叶昰倾近来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却不知他在筹谋些什么。
翌日,景行方才出门去上课就收到了山长亲自送来的帖子,这是叶岐的名帖,就算是书院的山长都未曾收到过。难怪山长如此郑重亲自送来。
“既是王爷有请,你只管去吧,我会让人给你代课,车已经备好了。”陈山长都不待景行告假,让景行快些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