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从事群演工作满一个半月的时候,胡维接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戏。

而且还是何尘剧组的角色,演一个姓巩的秀才。

乍一听像又是个炮灰,但这炮灰后来考取了功名,得到了圣上赏识最后成了一品官啊!

其实饰演巩秀才,也就是巩成文的另有其人,是当初参演《十二宗案》的老戏骨成巍。

而胡维,则是出现在短暂回忆杀里的,青年巩成文。

戏份虽然不多,但这是胡维拿到的第一个,不再单纯是背景墙的角色。

因为要演巩成文,暴躁导演还专门给他说了戏。

“虽然只有简单几场,但青年巩成文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导演边喝一杯四季春边说,“这个人自年少起就有复兴家国的抱负,但他一直将这种想法藏在心底。”

“他为什么要藏这种想法?”胡维不解,“古代文人不都喜欢在文章诗词里宣扬抱负吗?”

“因为他活得太入世。”导演说,“那时候的书生读书大都为功名利禄,他就生活在那个圈子里。有理想怕遭人笑话这事儿,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

胡维点点头,还没轮到他演的时候,他就抱着剧本到一边思考导演说的话。

老实说,他现在有点儿久违的紧张,生怕没能把这个难得的角色演好。

按着这一个来月养成的习惯,他先去找了刘明辉,刘明辉正拿着超大号的矿泉水瓶接水喝,看见他的时候笑笑。

“哎,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刘明辉看看他,“不是正演秀才吗。”

“是,我想找你帮我看看剧本。”胡维将剧本递给他,“其实我挺紧张,感觉没法演…”

“紧张啥,你不一直都很自然地演过来了嘛。”刘明辉笑着挥挥手,但没接剧本,“你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比一般人强多了。”

胡维隐约能感觉到点儿违和感,但他说不上来是什么。

就是刘明辉今天笑起来,没像往日那样露出一排大白牙。

“没事!好好加油,这多难得的机会啊!我戏快开始了,中午一块儿吃饭!”刘明辉拍拍他肩膀。

胡维点点头,看他提着接好的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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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秀才的戏一共三场,与同辈们谈笑是一场,将志向刻在墙上是一场,进京赶考是一场。

全都是简短的片段,胡维演起来却不是太顺心。

他有好好琢磨过剧本,但感觉演起来就是剧本场景的具象化,他和巩秀才俨然是完全彼此区分的两个个体。

巩秀才与同辈谈及京城的华美建筑,聊起锦绣罗衣,脸上眼底也都是笑与憧憬,那是因为他想显得合群。

他将志向刻在墙上,却不是一入门就能看见的显眼位置,只在自己每夜挑灯苦读的时候,抽空伸手抚摸墙上的刻印。

后来进京赶考,他遥遥望着京城宏伟的围墙,看围墙有一段缺了几片瓦,眼里神色流转变换了三回,最后毅然前行。镜头拉向从瓦片上飞向天空的一只鸟,回忆杀就此结束。

“他挺有灵气。”饰演中年巩秀才的成巍在一旁看完了胡维演的全过程。

“当初看见他,就觉得他演秀才正合适。”导演说,“但火候还是缺了太多,要有人指点可能会好些。”

成巍点点头,看见胡维从台阶上走下来,面上不像一般群演那样兴奋,反而像是不大痛快。

“导演,要不我…”胡维想试试重演最后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