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刚才空得只剩两张椅子的面试室,这回房间里有LED屏,还有麦克风,而男人的手里拿着个…铃鼓。

就是幼儿园老师人手一个的那种。

“别紧张,待会儿大屏幕会随机放伴奏,都是很通俗的歌曲,你跟着唱就是。”男人似乎是想严肃,但一直在笑场,“主要…是通过歌唱检验一下你对气息的控制。”

胡维一脸狐疑地看看他,总觉得他像在胡说八道。

“哈哈哈,”男人被盯得尬笑了两声,“台词是特别重要的部分嘛,对吧。”

胡维点点头,老实地拿起麦克风,听见音响开始放伴奏。

屏幕上第一句歌词出来的时候,胡维满头都是黑线,男人哈哈哈地摇起了手里的铃鼓。

“唱啊,咋不唱呢。”男人大声说,才能盖过伴奏,“不唱面试就不通过了噢!”

胡维叹口气,男人继续说:“不要怕羞,演员就得做到丢得起人!”

伴奏重新播了一遍,胡维拿起麦克风,张口唱:“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再有感情一点儿!让歌声打动观众!”男人晃了晃铃鼓。

这绝对是最糟糕的面试体验,胡维推开下一扇门的时候,都想回去仔细读读邀请信,看看星河是不是想招个谐星。

当第三位面试官一本正经地说“现在需要考核你的模仿能力与肢体协调性”的时候,胡维已经有了特别不好的预感。

果然,LED屏里刚开始呈现出影像,一个雄伟的男音透过音响大声喊:“现在开始做——第九套广播体操!原地踏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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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尘人靠在墙壁上看监控,直接笑得整个人都弯了下去。

“神经病啊你。”方定用力拍了何尘一下,对那小孩儿感到无比同情。

“不你说直接招进来太随便,得面试吗。”何尘笑得肚子疼。

“神经病,”方定再骂了一句,“人孩子好好的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老实说,方定带了何尘七年,都没见过何尘像现在一样疯。

笑得像条疯狗,才知道他原来还能这样笑。

“没有,”何尘看着胡维像个机器人似的做动作,做错了还慌慌张张地纠正,“你不觉得特好玩儿吗。”

“你怕不是压力太大了,”方定特嫌弃地看着他,“明天我就给你请个心理医生看看。”

何尘笑笑。

“我跟你说啊,招进来了就好好养着。”方定说,“我现在特担忧你把人玩坏了。”

“知道,”何尘看着胡维,心情挺好,“他挺坚强的。”

方定叹了口气,默默给胡维点一排蜡烛。

论过去二十七年都不随便祸害人的家伙,有一天突然找到了目标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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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维感觉,自己能坚持做完那个第九套广播体操,完全是出于一种“来都来了”的心态。

突然爆表的羞耻度让他走起来腿都是软的,小心地问过面试官,确认不会有视频留档外传,他才有勇气推开下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