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院长说:“人类的一切情感,他都要去学习、去理解。万幸的是,他会配合我们伪装。他学习能力很强,伪装成一个拥有正常人格的人非常容易。”
“但伪装毕竟只是伪装,我看着他出生,却从未了解过他。”
常院长忽然放低声音,轻轻说:“我第一次听到他主观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是在他八岁那年。”
“莱希娅问他有什么想看的东西吗,他看了我们一会儿,然后说,”院长看着他:“想看烟花。”
林镜握着纸杯的手猛地一紧,温热的水溅到手背上,烫得灵魂都在发颤。
雾气慢慢上浮,进入眼睛里。
他嗓音干哑说:“他喜欢看烟花?”
常院长静静凝视他,温柔又慈祥,轻轻说:“这要问你。”
林镜睫毛剧烈颤抖,闭了下眼。
于是,那些幼年时消失在风信子海的稚嫩对话,现在回忆起,一句一句成了藤蔓,缠绕蜇伤心脏,又痛又难受。
其实奥陶纪的深海,鹦鹉螺口中血色晕染时,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徐挽之说:“烟花?要看是谁给我放的。”他惊讶:“这还有的挑?”
徐挽之轻笑:“恩,不过我出生以来看到的烟花,都不喜欢。”
常院长说:“挽之其实很难理解另一个人的情绪,包括快乐、生气、难过。因为这些情绪对于他自身而言只是数据,像是指令被我们具体化描述表达,由他接收。你或许不会知道,你们第一个世界结束时,他甚至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