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位屈子不同,屈子以身殉国,百姓感念,故四时有祭祀,水府仙官亦不敢怠慢。
女子则是孤苦伶仃,受尽苦楚,因着执念太深,她不得轮回不得离开丧命的地方。每日重复生前所为,然后就看着鱼虾扯食自己的身体。”
说罢,他也顿了一下,有意无意的与之目光交汇,慢悠悠道:“说也怪,她死后按说成了无主孤魂,乃是个虚体。
但那江中的鱼虾似乎也有些不同,竟然日日啃食其鬼躯,老头子过去听闻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一个可能。”
槐尹猛地一笑,后牙槽几乎咬碎。但还是努力的克制着每一分表情,淡淡然的问到:“什么可能?”
“据闻下界之人若要修仙飞升与我等不同,俱是要行善积德,经重重之考验,过无数难关,方有一线天机。”
“那又如何?”
若有大德,回报的当也是福德。
您老兜这么一圈子,究竟想试探什么?
哪知,缺云子扫了他一眼后,竟是缓缓叹息,道:“原也没什么,下界之人若是脱离生死,其亲人也步入轮回,当也关系不大,不过个人造业个人担。
……”
“您究竟想说什么?”
不等人把话讲完,他忽的就沉不住气了。一心……恨不得,只想把人一刀解决掉。
这是杀机,赤裸裸的警告。
但是,缺云子既然敢说就没想过害怕,亦是缓步上前凑近道:“你小子是不是以为我还要用那件事来威胁你?”
“你……”
“素鹤按而不发,你岂会不知他已经知晓。我若只有此事可用,你小子会老实的听我老头子废话?”
“呵……呵呵……好,好啊。”槐尹突的一把揪住其衣服,狠狠拽到跟前,咬牙含笑又含恨的道:“东西哪儿来的?”
缺云子不疾不徐的掰开他的手指,然后扫了扫褶皱,道:“不都跟你说了?
捡的。
啊,刚刚说到哪里来着?哦,我想起来了。说到积德行善,积德行善有福报,做恶有恶报。
通常大家都认为,这东西不实际。要么也是骗人,再不济也就对活人管用。
可实际还有一种情况不同,其人若是不愿转生又或者不能转生,若后人之中有人飞升,那么后人的作为都会回报在她的身上。
也就是,其子若是为善则母同享尊荣。若是子为恶,那么她就得代子受过。确切地说,也不算代。
毕竟,这是来自至亲的回馈。”
“啧啧啧,我该说什么?啊?”槐尹听罢,啪啪啪的拍手称赞,只是身上的寒意不是那么回事。
他压低声道:“故事很好听,小子我很感动。可是,那和我有个狗屁关系?我爹娘死的骨头都烂成了一堆土,我就是想回报也没地方啊?
嗯?您说对吗?
这个故事说明什么?说明那个女子蠢,等了那么久都等不到,她就应该明白她儿子没她想的那么好。
那就是个畜牲,畜牲是什么?畜牲就是你对他再好也没用,饿急眼了他一样会把你吃了。
就说,这么一个畜牲等来做甚?
是觉得自己能情感动天,还是义感厚土?什么都不是,不过是她等的久了自己下不来台罢了,怕回去遭人耻笑,怕被宗亲打死,这才不得不把戏演下去。
您老也算见过世面,怎么就被这妇人伎俩诓了?”
缺云子边听边点头,吸了一口气,道:“如此说,全是这女子自找的,是她活该?”
“难道不是?
她若是个聪明的,等了几天没结果就该早早回去。死了,也该早早去转生。没事在水底等什么?等儿子回来增加儿子的愧疚与不孝?
让儿子心痛后悔?觉得对不起她?您不觉得,这样的女人,居心很可怕么?
凭什么人好不容易走出去了,还要归她管?一辈子,一生,都得围着她?究竟是儿子过分,还是她太狠?”
突然,空气凝滞,啪的一声脆响。
就见,槐尹皮笑肉不笑,摸着流血的嘴角,吊儿郎当的抖了抖腿。
道:“看看您这火气,怎么,这是您在人间的娘啊?”
我都没在意,您恼火什么?
“畜牲。”